她是不是自知犯了錯,然後害怕,躲起來了?”
孟微冬一雙眼睛眯著,那一道目光也不知看向何處,“不會,青棠不會如此,史紀冬落難,她不會躲起來,她只會站出來說碼頭是她炸的。”
南濟嘆氣,“那霍姑娘去了何處?”
孟微冬轉掌中戒指,過了許久,天上的雨愈發大了,噼噼啪啪,落在油紙傘上,落在耳邊,貫徹耳際。孟微冬好像說了甚麼,天上劃過一道閃電,南濟卻是一個字也沒聽見。
☆、聾女
段桃之從鳳陽城裡請了個老大夫回來, 這一夜風大雨大, 劉三他們一幫子出去捕魚的男人都沒回來,老大夫替床板上昏迷的女子診脈, 劉三媳婦來回行走,一下子燒一壺熱水回來,一下子又到門口張望, “祈求老天爺, 祈求風雨快快過去,讓他們都快快回來。”
老大夫看了脈,又捻出一根銀針來, 段桃之在旁邊看著,“請問大夫,她怎麼樣了?”
大夫連連下針,老頭子搖頭晃腦, “老頭子力有不逮,至於後事如何,都要看這位姑娘的造化了。”
夜雨聲隆隆, 等大夫收了針,已經小半夜過去了, 床板上的女子手指微動,段桃之一路在旁邊看著, 等她又動一下,段桃之俯過去,床上的女子睜開了眼睛, 她一雙眼珠子黑幽幽的,亮得嚇人。
“你醒了?
段桃之從桌上端了一盞薑茶過來,“來,喝點兒暖胃,醒了就好,大夫說醒了就沒事了。”段桃之端著粗瓷碗餵過去,霍青棠睜著眼睛,她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洛陽的牡丹開了,夢見母親齊氏同她說:“過了今春,你就要嫁人了,嫁去顧家,惟玉是個好孩子,你們今後要好好的,不要生了嫌隙,如同我與你父親一般,過成了兩段不相干的人生。”
齊氏的話歷歷在目,一下子又是外祖母崔氏的話語,“小七啊,這套喜服花樣子是顧家送來的,你喜歡不喜歡。還有顧家那孩子送了幾盆金玉交章過來,有兩盆豆綠格外好,那孩子說,來年要送我們一盞金色的”說罷,又拉自己的手,“那孩子有心了,小七,你有福,將來也要惜福,知道嗎?”
畫面一轉,外祖父齊尚書坐在外頭的廊簷下,他有一把大蒲扇,因他人胖,所以格外怕熱,才到四月,他就要將蒲扇翻出來撲扇幾下,後頭就跟著齊氏的聲音,“父親,當心著涼,您年紀大了,不要貪涼。”
陳家的七姑娘在洛陽住著,她很快活,快活得不想回京城,她不喜歡蘆氏,也不喜歡蘆氏生的幾個姑娘,說來也巧,陳瑄家裡妻妾多,大部分生出來的都是姑娘,除了先頭陳瑄在外頭與人生了個兒子,餘下的都是姑娘。
外頭那個齊氏都懶得啟齒,那是個寡婦,姓曹,寡婦門前賣豆腐,無事都掀三尺浪。據說曹寡婦與陳瑄一眼就對上了,兩人也沒個鋪墊,直接在曹寡婦家的豆腐磨盤上幹了一回,在那以後,陳瑄總是有時間就去找曹寡婦求歡,簡直是魚遇上了水,日日魚水之歡。
曹寡婦年輕,身強力壯,很快就有了身孕,齊氏早早知道這事,但陳瑄不說,她也不提,一不說如何安排這孩子,二不說接曹寡婦回府養胎,十個月一晃即過,曹寡婦要生產了。
生產的時候,陳瑄親自去守了一夜,生的是個兒子,不過曹寡婦命薄,孩子剛落地,她沒熬過去,死在產床上了。
陳瑄把兒子抱回來了,他說讓齊氏認了這個兒子,齊氏當時年輕氣盛,兼之她出身高門,絕不肯認了這個來歷不明的私生子,最後齊氏尋了個妾,將孩子交給妾侍了。陳瑄也沒說甚麼,他給他兒子的關愛卻一點也不少,後頭那妾侍生了個丫頭,陳九,陳瑄給她起了個大名,久久,那妾侍很是高興,以為這是久久寵愛的意思。
陳七不喜歡陳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