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跟著孟微冬狠狠過了幾年好日子,那時候府裡沒有其他夫人,也沒有別的暖床丫頭,段桃之獨享了孟微冬,五年之久。
孟微冬去哪裡都帶著段桃之,這位漢水漁家女不通文墨,也不愛讀書繡花,她就愛往江上跑,孟微冬便隨她的心意,常常帶著她過江看海,聽說孟大都督還帶著這位段夫人去過南海,瞧瞧水天一色的美景,去瞧瞧甚麼是天之涯海之角,那或許就是不羨鴛鴦只羨仙,那或許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就是一段天涯海角。
段桃之的好日子很長,人人都羨慕她,說她除了身世上差些,幾乎椒房獨寵,若是再過上幾年,興許孟大都督要娶了她也未可知。
可好日子沒有那麼長,五年,五年之後,國子監祭酒季冷大人家的千金就看上了孟微冬,季家這位小姐也是極有魄力的,她在南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見到了孟微冬,一個穿將軍服飾在駿馬上威風凜凜的孟將軍,那時候,孟微冬遠征安南迴來,季舒就在那兒瞧著他,她覺得自己的心都給了他。
季冷不同意,若是孟微冬肯明媒正娶還好,孟微冬既不肯明媒正娶,又說不會娶妻,自家女兒過去也就是孟家後院的一個侍妾,一個玩物,一件擺設。祭酒大人不同意,季舒便跪在季家外頭,跪了兩天兩夜,第三天上,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攙她起來,將她帶回了孟家。
季冷要與女兒決裂了,國子監祭酒家的女兒不守婦道,不配為閨秀之表率,不配為天下學子皆為仰慕的祭酒大人之女。季冷寫了個摺子,上告朝廷,要與不孝女季舒斷絕關係,否則愧對列祖列宗,永樂皇帝接了摺子,回問孟微冬,“是否願意迎娶季祭酒之女為正妻?”
孟微冬拒絕了,理由是,“臣心已死,不願娶妻。若祭酒大人願意,我馬上遣送季姑娘回家。”
季冷簡直氣瘋了,連聲叱道:“荒唐,簡直荒唐!我季家的姑娘,就這樣被你瞧不起?”
當日,季冷就去孟府要拉了自己女兒回家,季舒‘噗通’跪在季冷身前,“父親大人在上,不孝女季舒願為孟家婦,請父親大人成全。”
“孽女,孽女呀”
季冷回家後,冷了心腸,再與孟家不通門戶,不通書信,與親女割席斷義,再無往來。
季舒留了下來,誠然,她沒做成孟府的當家主母,也分了孟微冬的心,原先的段桃之逐漸成了舊人,當日的寵愛其實還在,孟微冬每隔上日都要往段桃之房裡去,可段桃之不是閨秀也不是公主,卻有比公主閨秀還高的心氣兒,孟微冬來一回,她就關一次門。
孟微冬往往在段桃之那裡吃閉門羹,原先只是以為她耍耍脾氣,有星星點點的醋意,可日子久了,誰也受不了。某一回孟微冬醉了酒,敲段桃之的門,段桃之站在門口,她穿著他給的錦繡絲羅,她披著一頭長髮,脂粉不施,她說:“孟微冬,我噁心,我看見你就噁心。”
段桃之的語氣平平淡淡,既不憤怒,也不失態,女人溫溫柔柔的,她就是說,“孟微冬,你別來了,我瞧見你難受,真的”
沒人知道段桃之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反正孟微冬不來了,他真的不來了。
段桃之搬離了離遠山堂最近的“桃夭居”,季舒搬了進來,後頭“桃夭”也改成了“舒雲”,如今的季舒在離孟微冬最近的地方住著,而昔日的段桃之則搬去了最為偏遠的一處院子,從孟微冬的遠山堂走過去,要經過兩個花園和三堵牆。
段桃之與孟微冬的幾年恩愛,多年情分,都隔在了這繁花似錦和悠悠歲月裡。
段桃之的目光很深,孟微冬瞧進她的眼眸裡,這樣目光也很深,季舒是見識過段桃之與孟微冬姣好歲月的,只是這樣深情目光,已經多年不見。
藍溪是沒有見過孟微冬這樣看一個人的,她以為這府裡最得寵的夫人是季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