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您睡醒了,我們就出去曬太陽。”
外頭又有節制的敲了兩下,雲娘原先以為又是伊齡賀轉身回來了,她開啟門,道:“是不是有事沒說完?”這一抬頭,瞧見的既不是林媚春那個大辮子也不是伊齡賀的滿頭小辮子,外頭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姑娘。
雲娘又看了她一眼,確認自己不認識她,方道:“請問找誰?”
那姑娘開口了,“我叫藍河,想結識史家的姑娘,聽說你與她是朋友,能不能勞煩你引薦一下?”
這個叫藍河的姑娘生的漂亮,她穿著並不如何華貴,她穿了件水藍的夾襖,外頭是湛藍的厚披風,唯一是頭髮都梳了起來束上頭頂,還戴了一個白玉簪。若不瞧她的臉,單看她的背影,不定以為這是哪家的俏公子出門來了。
雲娘打量了她半晌,藍河也不著急,只等面前的人回話。史家的姑娘,那不就是青棠,她找青棠做甚麼?
雲娘此刻很有分寸,說:“此事我做不得主,我需得問過她才知道,不如你給我個落腳地址,我回頭再通知你。”
藍河倒也通情達理,她說:“應當的,此事本就是我冒失,望史家姑娘莫怪。我就住在雲來客棧,若有了訊息,可以去那處尋我。”
說罷,也不囉嗦,轉身就告辭了。雲娘心裡琢磨,這姑娘是有些面善,可又是沒有見過的,藍河,自己認識嗎?
雲娘掩門,出去找忘言,忘言就靠在牆角跟上打坐,雲娘招呼他,“你去給青棠送個信兒,說有位姓藍的姑娘找她,看她見不見。”
忘言睜開眼,瞧見雲娘疲憊,說:“雲伯伯好些了嗎?”
這孩子懂事,雲娘笑一笑,摸摸他腦袋,道:“去吧。”
忘言拾起身後的竹棍,說一句:“姓藍的姑娘,是咱們當日在寒山寺見過的嗎?”
雲娘驟然回過神來,是啊,藍河,那兩個好像一個叫藍煙,一個叫藍浦,這約莫是一家子?細細一想,這個藍河和那個貌美一些的藍煙生得很相似,只不過藍煙看上去更溫柔,藍河嘛,眉目間更英姿勃勃一些罷了。這姓藍的一家子和青棠能有甚麼交情,說有交情,也是因為那位顧公子啊。
雲娘想起顧惟玉,又想起顧惟玉走後,霍青棠垂淚,繼而越發消瘦,她心中一動,將忘言招過來耳語幾句。忘言原本拿著竹棍就要過去,聽了雲孃的話,復又坐下了。
雲娘跟他說:“今日就不去同青棠說了,等隔日那位顧家公子親自到訪,咱們再去說。”
忘言也不多話,只道:“好。”
雲娘得意一笑,心道,“等顧惟玉自己來了,一切都好說了。”
☆、隆冬
雲娘果真很守信用,第二日,她就親自去了雲來客棧。客棧老闆看了名冊,喚個小廝過來,“領這位姑娘進去,天字食肆,客人在裡頭等。”
雲來客棧在這蘇州城裡有些年頭了,這客棧幾乎包了半個山頭,裡頭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什麼都有,在裡頭長住的也有,打尖的也有,也有一些人常年包著房間,偶爾來住,客棧每日給管理打掃的。這裡頭的食肆分落在幾處,分別以天地玄黃四號冠之,藍河所在的天字號,就是臨水長廊,食肆在水邊,當時雲娘還嘀咕過水邊蚊蟲多,吃飯等於被蚊子吃。
如今進了隆冬,河上浮出一層薄冰,荷花勝景沒有了,那自然蚊蟲也是沒有的。小廝將雲娘引過去,雲娘瞧一眼河上迷濛的霧氣,恍惚之間,如見蓬萊。她低頭笑一笑,美則美矣,近水之地難免又多生一些寒氣來,吃飯還要擔心多進幾口冰涼氣,恐會壞了肚子。
雲娘父親雲端生常年臥病在床,雲娘照顧其飲食起居無一不是細心周到,處處都要規避寒氣入侵或者飲食不周,是以瞧見這些花架子,首先考慮的不是美不美,而是對身體有益否。藍河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