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子奈話說到一半,被這姑娘結結實實又堵回去,本算不上什麼大事,也能吵個沒完沒了。
宋雅歌卻不以為意:“說得好像你和沐念陽離那會兒能笑得出來一樣。”
“笑倒是不至於,不過我能聽他把話說完,各抒己見,聊到雙方意見統一為止,都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處事能力再差,總能商量出個結果。”
大概嫌她不懂得安慰人,選擇在這種時候來說教,宋雅歌扭頭瞥了她一眼:“就你明白,不就離過一次婚嗎?搞得跟自己經驗多豐富一樣。”
將杯子擺到好友跟前的茶几上,曲懷瑾端了自己的杯子小抿一口:“就這方面來說,確實比你有經驗,我和你認識也二十幾年了,你什麼尿性我最清楚,要是還捨不得就回家和人好好過,要是打定主意離,就一次性說明白,把證扯下來,該娶的娶,想嫁的嫁,拖拖拉拉像什麼樣子?”
這話宋雅歌應該是聽進去了,那之後她沉默了足足二十多分鐘。
曲懷瑾深覺宋雅歌確實需要時間把事情好好捋一捋,於是不再說話,手指輕輕摩挲著馬克杯的杯壁,眼瞼微垂,靜待那姑娘開口。
宋雅歌對魏子奈,有著令她自己都心驚的執念。
為了一個魏子奈,她斂了自己衝動莽撞的脾性,學著用一套又一套蹩腳的理由安慰自己,改了一貫當機立斷的行事風格,變得扭扭捏捏,舉棋不定。
過了這麼幾年,曲懷瑾仍記得,那個穿了一襲白色婚紗的宋雅歌,笑盈盈地站在她跟前,眼裡又分明是帶著淚光的,她說:“你看,只要我願意改,他還是會喜歡我的。”
“可這樣會很累。”她那時候剛和沐念陽離婚沒幾天,對婚姻並不看好,甚至還帶了幾分偏見。
宋雅歌聳聳肩,做無所謂狀:“沒關係,只要是他,要我怎樣都沒關係。”
曲懷瑾想說婚姻其實並不如想象那麼美好,但也明白那姑娘是發自心底的開心,到嘴邊的話終是轉了個彎,化作一句誠意滿滿的祝福。
一段感情中,如果一直單方面付出,遲早出事。這大概是他們鬧到今天這一步的真正原因,一個一味討好,一個不冷不熱。
宋雅歌付出太多,魏子奈只時不時給人點兒甜頭嚐嚐,這麼七八年熬過來,其中不知道積下多少委屈和埋怨。
林夕和的出現是個導火索,讓宋雅歌覺得自己那些年的努力付諸東流,情緒終於找到發洩的出口,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潛在矛盾一直都有,只是有沒有人願意正視罷了。
離婚不是唯一出路,但把話說開,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估計宋雅歌也這樣認為,在曲懷瑾以為她打算沉默了事,準備再訓她幾句的時候,那人猛地坐起身,神情難得嚴肅:“把手機拿來,出來得急,忘帶了。”
曲懷瑾勾唇淺笑,自兜裡摸了手機遞過去:“密碼你知道。”
“當然知道,你這萬年懶散樣,什麼時候改過?”解了鎖,連翻找通訊錄的功夫都省了,宋雅歌抿了唇,熟門熟路地按下那串爛熟於心的數字。
對方倒是接得快,好像還問了她什麼,她都沒理,問:“你現在在哪兒?”
離得近,曲懷瑾依稀聽到魏子奈的回答:“念陽這裡,曲懷瑾對門。”
宋雅歌說:“好,我現在過去。”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鬧了這麼久,是該好好談談了。”
那頭默了一陣,宋雅歌怕他不答應,又加了一句:“這樣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我很累了,魏子奈。”
“好。”
掛了電話,宋雅歌瞅了眼自己微微汗溼的手心,自嘲:“真他媽沒能耐,一個屋簷下住了那麼幾年,通個電話竟然緊張了。”
“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