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雨,說來就來。
白衣青年一手提著藥,一手撐著那把青色骨傘,穿街走巷,停在一處宅院前。
公子回來了。
家僕忙恭敬迎上來,接過傘。
眼睛往巷尾一掃,低聲道:有兩條尾巴,可要屬下去解決一下。
青年搖頭。
不必理會。
是。
家僕仔細將府門關上,不多時,雨水便如斷線的網一般,自天上洩下,將兩扇朱漆大門洗刷一新。
巷尾,兩名身穿黑色仙袍的修士自角落裡現身,一人道:我在這裡守著,你趕緊回去稟報主子,已經找到這楊樹的住處。
好!
另一修士提起劍,人影一閃,沒入白茫茫的雨霧之中。
巷子另一頭宅院內,白衣青年提著藥,一路穿過迴廊,往位於後院的一處靜室走。
靜室卻一點都不靜,隔著老遠就聽到吵鬧聲。
你說。
憑什麼我說?
憑什麼你不說?
我就不說。
兩個老頭兒正門神一般,一左一右盤膝坐在靜室門口,一個披著一身紅,白鬚白眉,看起來頗仙風道骨,一個披著身綠,頭上插著兩根雞毛,兩隻鬥雞眼炯炯發光。
兩位前輩要說什麼?
哎喲喲,大侄子回來了。
一看見白衣青年,兩人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
一個嘿嘿:也沒什麼。
一個附和:對對,沒什麼。
白衣青年點頭,便要推門進去。
等等!
且慢!
兩個老頭兒同時撲到門口,死死擋住門。
大侄兒,把藥給我們就行,瞧了那麼久,我們都學會怎麼弄了。
對對,給我們,你買藥辛苦了,趕緊回去歇著吧。
兩人伸手就要奪藥,白衣青年身前驟然化出一道銳利的元神之劍。
哎喲喲,不給就不給,這麼兇作甚。
綠衣服老頭驚魂甫定的收回自己黑溜溜的爪子,護在懷裡,惱怒瞪著青年。
紅衣老頭則哼一聲,一擺衣袍,重新盤膝坐了下去。
青年忽皺眉:他又出去了?
是啊。
上九蓮山除草去了。
綠意老頭瞥了眼那三包藥:現在怕用不上咯。
白衣青年抬頭觀望了下天色,將要交給地上的紅衣老頭,道:麻煩前輩先將藥處理一下,我去山上看看。
青年轉瞬化作一道劍影,消失在雨幕中。
綠衣老頭不滿:明明我站著,他怎麼把藥給你不給我。
紅衣老頭冷笑:我是誰,你是誰,一隻老不死的野雞精,也敢與我堂堂天道守道者相提並論。
綠衣老頭氣得跳腳:喲喲喲,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去天上做你的大仙去,怎麼還窩在此處和我這野雞精混在一起。
我紅衣老頭鬍子狠狠抖了抖。
我那不是遇人不淑,被某個小混球連人帶老窩一道給端到了這裡麼!你以為我願意我願意啊。
鎮中煙雨濛濛。
十里之外的九蓮山,妖風陣陣,風雷大作。
昏天暗地中,一群身穿淺藍仙袍的弟子,正被一群體型巨大的碧眼妖獸圍攻。弟子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染了血,此刻背靠著背,圍成一圈,舉劍對著嗬嗬咆哮著,隨時準備衝過來的妖獸們。
顧少主,來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此地還有七階妖獸啊!
對不起,諸位仙友,是子真失察,陷諸位於危難。被幾個玄衣修士圍在中間的少年滿臉愧色。諸位放心,我已向叔父傳了信,相信他很快便會派族中修士前來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