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鈴鈴大概得了謝太子指點,如今也不如過去露骨,她說:“那位又不止一個,咱們這位,要靠邊站咯。”
陸鴟吻扶了扶眼鏡,“蕭太太有新歡了?你剛剛怎麼不說?”
“哧哧”,李鈴鈴低低笑,“我又不是傻子,誰不知道這空殼公司就是蕭家那位太太開的,開來作甚,洗黑錢的,我幹嘛要說,他要失寵,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李鈴鈴壓低了聲音,“陸姐,你幫過我,我也不能害你,我跟你說,謝太子說了,蕭太太要倒黴,這家空殼子公司要垮了。”
陸鴟吻抬頭,“怎麼說?”
李鈴鈴輕輕笑,“咱們這位風水哥要讓位不說,蕭太太也要從蕭家董事局讓位了。”她身子一低,抓著手包,活像諜報工作者。“陸姐,你知不知道,蕭家是有四公子的?”
陸鴟吻不語,李鈴鈴以為她驚呆了,笑的越發燦爛,“陸姐,我勸你也趕緊走,這公司保不準明天就被查封了。你還坐著,不怕被連累啊?”
手續辦了一半,最後要老闆簽名蓋章,李鈴鈴撇嘴,“他得意個屁,無非懂點風水,靠著一張嘴,傍上富婆。哼,富婆都要撲街了,他還不撲街?”
陸鴟吻將合同還給李鈴鈴,長腿女模腿一蹺,“哎,反正我是算好了日子,特意選今天回來辦手續。”
“選什麼日子?”
李鈴鈴捂著嘴,“我看了黃曆啊。‘哧哧’。”她接過合同,站起身,“蕭大太太今天就要滾蛋,因為蕭家二公子帶著四公子回來了,搞不好還有老爺子的遺書。”
李鈴鈴拿著她的手包一晃一晃出去了,陸鴟吻靠在椅背上,額頭冰涼。
蕭家原本不止一位蕭太太,蕭賀的妻子,也是他二子一女的母親林茵楣女士早在上個世紀就去了天堂。在新的世紀開篇不久,外室何美哉女士也過世了。蕭賀老頭子擁有一切男人的陰暗美好願望,發財、死老婆。
誠然,蕭賀成功,家資傲然,子嗣也絕不復雜。蕭家斷然不會出現三房太太拉著分不清嫡庶的子女們黑黝黝跪上一地,各人都要擦點邊際,導致葬禮唱名都不知從何處唱起。
蕭賀去世,蕭家上一輩的太太也早已不在,方才李鈴鈴嘴裡的蕭太太就是蕭賀長子蕭淮泗的妻子。如今的這位蕭大太太出身不高,但凡城中名流聚集的地方,她都要插一腳湊個熱鬧。在她將近十年的舞會生涯中,反覆捶打磨練,終於將自己弄成了將來要名垂交際圈青史的豪門闊太。
這位蕭大太太從頭說起來與蕭林茵楣女士就有些沾親帶故,按照她原先的出身,決計買不起蕭家這艘豪華遊輪的船票。蕭淮泗的太太也姓林,是的,這位小林女士是林女士的侄女兒,雖不是同房同出的正牌侄女兒,但也差不了太遠。
總歸小林女士與林茵楣女士姑侄相稱,長子沉穩,次子跳脫,林茵楣將侄女兒往舞會上一帶的時候,小林女士的芳心就落在了更倜儻風流的蕭二公子蕭惠卿身上。
彼時的林月明很美,美得像一顆小鑽石,熠熠生光,她對同樣生光的蕭惠卿幾乎是一見鍾情。可惜對她一見鍾情的卻是蕭家的大公子,蕭淮泗。
蕭淮泗一直記得林家妹妹穿粉色軟底三寸高跟小皮鞋在舞池中翩躚的樣子,也一直記得她嬌滴滴的聲音,“蕭家哥哥好。”
憑藉記憶中的美麗,蕭淮泗把林月明如珠如寶一樣捧著,甚至不去理會外頭撲來的狂蜂浪蝶。就這樣,十幾年已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