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月就沒了母妃,一直養在先皇后膝下,他們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
後來先皇后離世,便是宗熠照顧他兩。
“這杯酒敬大哥,我知道我一直都不夠穩重,讓你操心,你明裡暗裡護我良多,我以後會改的。”
經歷一場生死後,宗聿看清很多,也懂事很多。他不想再看見兩位皇兄為了他傷心欲絕,痛哭流涕。
“你做自己就好。”宗熠並不想逼著宗聿成長,他們母后病故後,父皇常常忙於朝政,偶爾見到他也是詢問他的學業,對他要求嚴格。
宗熠不曾抱怨過,因為還有更年幼的宗聿需要他照顧,他必須比旁人更努力,把儲君的位置握在手中。
偶爾感到疲倦時,看見宗樾揹著宗聿在院子裡搗蛋,活潑淘氣,無憂無慮,他便覺得也沒有那麼糟糕。
“也不知道當年是誰在京都招貓逗狗,說要當一輩子的紈絝子弟。成親了就是不一樣,你突然這樣正經,我都不習慣了。”
宗聿難得認真,宗樾順口拆臺。
十三歲前的宗聿有兄長庇佑,自然是無憂無慮。京都的世家子弟見了他都得給三分薄面,養的驕縱,天不怕地不怕。
宗樾那時就笑話他,說他是京都一霸。
如今回想起來,那樣悠閒的時光久的像是上輩子的事。
宗熠忍笑道:“京都一霸當不成,軍中一霸也行,左右是個小霸王。”
宗聿臉上微熱,道:“那個時候不懂事,你們就別笑話我了。”
十三歲的人生轉折點來的突然,那是自父皇死後,宗聿第二次如此近距離的明白死亡。
他看著表姐退了親事,卸下紅妝,披甲上陣,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玩下去了。
從京都到邊境的路上,天氣越來越惡劣,他不是沒有想過回頭,可表姐一直在往前,背影挺拔,如同風霜中的一株白楊,堅韌不屈。
宗聿追著她的背影,一次次咬牙撐下來。
酒入喉腸,回味帶著兩分辛辣酸澀,宗熠面上笑意微斂,看著沉穩不少的宗聿,輕嘆道:“這樁親事是為兄對不住你……”
“沒有的事,皇兄不必介懷。”宗熠話音未落,宗聿就接過話頭,他眼底帶著笑意,反過來寬慰宗熠:“江家一家獨大,又對後位虎視眈眈,皇兄此舉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我明白。”
上一世宗聿因為這件事和宗熠生出嫌隙,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也只氣了一段時間。更何況這一世他已知大概,娶的還是心上人。
宗熠是利用了他的親事,可他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他皇兄的皇位坐不穩,他也不能獨善其身。
而且每每想到宗熠為他的死白了頭,宗聿心中便生酸楚:“皇兄,我以後都不會再這般任性,惹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