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年突然要拆房間裡的軟榻,下人們雖然一頭霧水,但見自家王爺沒有反對,他們還是很快找來工具開始幹活。
斂芳聽到動靜還以為是二人有什麼分歧,帶著人過來一看,發現兩人和諧地坐在院子裡用膳,絲毫沒受影響。
等二人用過早膳,下人把碗撤下去後,斂芳提起江瑾年今日要回門,問宗聿需要準備些什麼。
早把這件事拋之腦後的二人對視一眼,江瑾年抬手以袖掩唇,輕聲咳嗽,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比劃道:“病著呢,不去。”
他和江家是什麼可以禮尚往來的關係嗎?還得過去看一眼給自己添堵。
斂芳不懂手語,但見江瑾年的神態,隱約能猜到兩分他的意思。斂芳覺得不妥,便看向宗聿詢問他的意思。
宗聿問江瑾年:“不想去?”
江瑾年點頭,他連藉口都找好了。太醫院診斷的風寒,他可是為了江家的人著想。
“那便不去。”宗聿道,上一世他人在軍營,江瑾年一個人並沒有回門,江家還不是沒說什麼。
斂芳面上的笑意微僵,但還是維持和善,規勸道:“王爺,陛下賜婚,不可兒戲。”
女子歸寧,男方拜見父母,一樁親事才算徹底完結。斂芳現在不勸,等事情傳到陛下或者瑞王爺的耳朵裡,那就不是勸那麼簡單了。
瑞王爺高低還得陰陽兩句。
昨日才被宗熠教訓的宗聿想了想,道:“確實不能沒點表示,那就以王府的名義送一份厚禮過去。就說王妃還在病中,不便拜訪,之後再登門。至於歸寧,瑾年在莊子上可還有親人?你孃親……”
宗聿的後半句話是問江瑾年,他未曾見過江瑾年的孃親,也沒有聽他提起過,話問到一半見江瑾年面色微沉,便止了聲音。心裡咯噔一聲,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
江瑾年手上端著丫鬟奉的茶,用杯蓋抹去水面的茶沫,眉眼低垂,溫柔笑意斂去,便露出幾分冷酷的戾色。
他打去茶沫,把茶遞給宗聿,道:【我還在喝藥,不能飲茶。】
宗聿的茶在桌上,但他沒有拒絕江瑾年,順手接過,道:“是我失言了,瑾年不要放在心上。”
江瑾年看著他 ,神情複雜,似懷念又似遺憾。
【莊子上除了照顧我的白榆,就只有一個聾啞阿婆,我離開莊子前,已經讓她回家了。】江瑾年收回自己的目光,又換上那副溫柔的笑意,【斂芳公公說的對,確實不能怠慢,你陪我回去走一趟。】
江瑾年沒有提他的孃親,宗聿心裡已有答案,沒有再問。他尊重他的意願,吩咐道:“備禮,去江府。”
江家沒想到江瑾年真的會回來歸寧,王府的車架到了門口,江家的人才匆匆出來迎接。
時值正午,外面天時正熱。
江閣老人在宮裡,被宗熠留下來問話,江雲楓剛到家,凳子還沒坐熱,心道宗聿他們來的不是時候。
宗聿和江瑾年雙歸寧,排場不小,府內典軍帶領親衛隊同行。江家開正門,除有官職的江雲楓和有誥命在身的江老夫人不跪,其餘人院前跪迎。
宗聿和江瑾年從馬車上下來,院中烏泱泱一片。
江雲楓扶著江老夫人站在前面,身後是江夫人和江夫人所生的一雙兒女,再往後就是他的妾室和妾室所出的孩子。
在江瑾年出現前,外人一直都以為江聞州是江雲楓的第一個孩子,他這大哥的名頭頂了二十年,現在突然變成了二弟,看江瑾年的眼神藏了兩分惡毒。
宗聿沒急著讓眾人起身,而是讓小福子先念禮單,感謝江家的養育之恩。
禮單不多,但小福子唸的很慢,聲音拖的老長,磨了會兒功夫。
今日的陽光把地面曬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