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侍衛一張冷臉,聞言眉頭抽動,他剛想說點什麼,就瞥見紀凌從小道旁經過。
黑衣侍衛往前兩步,喊了一聲紀凌的名字。紀凌回頭,眸光微亮,快步上前道:“師兄。”
小花廳內,宗樾讓人送上酒水後就準備退下,宗熠叫住他,道:“我們三兄弟多久沒聚在一起了?坐下。今天是小七大喜的日子,不用拘束。”
宗樾頓了頓,回身落座。
宗聿拿起桌上的酒壺替兩位兄長倒酒,看著宗熠青絲如墨,想到前世他死後,宗熠一夜白頭,心中不禁酸澀。
都說長兄如父,這句話放在宗熠身上一樣合適。
先皇駕崩之時,宗聿年僅十一,身為長子的宗熠也不過十七歲,
底下的弟弟妹妹中,最年長的就是宗樾,剛過十五,最幼的九公主才六歲。
父皇一死,宗熠就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母妃還在的皇子,宗熠給了封地,他們可帶著母妃前往。兩位公主和宗聿、宗樾則留在皇城。
宗熠把兩個公主養到及笄才放出去建公主府,宗聿和宗樾身為男兒,則是在他登基當年就離宮建府。
為了保護他二人的安全,宗熠把當時凌霄閣內身手極佳的紀凌調給宗樾,處事穩妥的斂芳調給宗聿,自己身邊只留了呂忻和衛淮。
兄弟二人在他的庇護下招貓逗狗,而他獨自抗下朝堂上的壓力。
在他執政初期,江家曾多次以他年幼為由,利用內閣的職務之便,包攬朝政,大肆斂權,企圖架空他,讓他做一個傀儡皇帝。
好在外祖一家強硬幹涉,才讓江家的如意算盤落空。
可好景不長,兩年後狄戎進犯,舅舅戰死沙場,大表哥遇襲下落不明,外祖父身為主帥,遭此打擊,一病不起。邊境上兵權動盪,朝臣嗅到權利的血腥味,紛紛露出獠牙。
他們眼裡盯著顧家的兵權,都想安插自己的人手進入。至於這人會不會打仗,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他們明爭暗鬥,就是宗聿也看的明白,更何況是宗熠?
宗熠硬拖著不肯下旨,內閣想要越過他去下令,被剛入朝堂幫忙的宗樾撞了個正著。
宗樾以越俎代庖,以下犯上的罪名將這事捅到朝堂上,江家和清流一派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宗熠藉此機會收回了一部分執政權。
可邊疆的戰事依舊拖著,沒有解決的章程。最後是外祖家在議親的表姐以替父收斂屍骨為由,跋山涉水遠赴邊境。她懷裡揣著宗熠私下給的調令,成了新的掌權人。
表姐早年就在戰場上隨父從軍,年歲漸長才留在家中議親。朝中勢力於她而言是兩不沾,暫時沒辦法安插自己人手的兩派逐漸消停。
只是那時誰都不知,宗聿竟然偷摸跟著表姐去了戰場。他在京都當了多年的紈絝子弟,又哪知戰場的兇險?
當然,他起初也只是逞一時之氣,看不慣以江家為首的勢力步步緊逼,所以想上戰場,想掌兵權,想為宗熠分憂。
朝堂上下對他的舉動嗤之以鼻,並沒有把他這個十三歲的孩子放在眼裡。
但最後他堅持下來了,在邊境一待就是七年,直到及冠前夕被宗熠叫回來,才在京都長住。
這七年,塞外風雪如刀,歲月催人老。那個京都的小霸王斂了性子,一身的傷疤換來赫赫軍功。
宗熠和宗樾心疼他,所以多數時候他們都願意縱容他,讓他由著性子活著。
“這幾天你們都辛苦了,今天這裡沒有皇上,也沒有王爺,我們兄弟三人隨便喝點。”宗熠端起坐上的酒杯,神情是少有的鬆快。
他身為長兄,從不曾虧待下面的弟弟妹妹。但論關係,除了胞弟宗聿外,就宗樾和他關係最好。
宗樾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