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嘴碎,我會讓斂芳再敲打一番,你別往心裡去。”
太醫院給江瑾年開了調養身體的藥,宗聿一回府就讓小福子拿去煎,這會兒藥剛端上來。
送藥的下人沒看見在屋子裡的宗聿和江瑾年,湊到小福子身邊套近乎,想看小福子知不知道點訊息。
小福子沒理他,倒是屋子裡的兩個人都聽見了。
江瑾年看著桌上黑乎乎的藥汁,眉頭輕蹙,不著痕跡地往一旁挪了挪。
宗聿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伸手試了一下藥碗的溫度,還有些燙。
江瑾年伸手拉他的衣袖,把他的注意力從藥碗上挪開,看向他道:【王爺,你不好奇嗎?】
家裡憑空多出來一個長女,這種事擱誰家都會讓人忍不住想要八卦一下,只是好奇的程度深淺不同。
江瑾年料到會有這一出,下人的話他左耳進右耳出,沒有放在心上。
相比之下宗聿過分的冷靜反而顯得突兀,這是他和江瑾年認識的第二天,按理他對江瑾年一無所知,這種時候更應該問個明白。
可他什麼都沒問,他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
宗聿道:“與其說是好奇,不如說是我想了解關於你的一切。”
江瑾年有些不解:【那你為何什麼都不問?】
宗聿又試了一下藥碗的溫度,把藥碗往江瑾年的面前放了放,道:“我們相識時短,還沒到可以暢談心事的地步。不過沒關係,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了解彼此,不必急於一時半刻。”
江瑾年無視推到面前的藥碗,神情複雜。宗熠的態度讓他以為這樁親事會就此結束,可宗聿挽留了他。
【王爺有品有貌,又是當今天子唯一的胞弟,若非江家算計,你我這一生都不會有交集。比起我,京都的名門貴女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一輩子太長,宗聿敢許諾,江瑾年也不敢應諾。
他來這裡只是為了償還宗聿當年對他的恩情,沒有想過真的要同宗聿做一世夫妻。等到時機成熟,他自然會離開。
在他的計劃裡,粉飾太平才是其中的一環,可現在完全亂套了。準確說從他進入江家開始,事情就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江瑾年瞭解的宗聿,並不是一個會輕易陷入感情的人,一見鍾情這樣的戲碼永遠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正因如此,江瑾年才選擇順勢而來。可現在不知道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讓宗聿對他產生了興趣。
是自己捯飭的還不夠寡淡嗎?江瑾年想,他這個病懨懨的殼子,有什麼好看的?
宗聿抬手在江瑾年眼前輕晃,把他走神的思緒拉回來:“她們是很好,可她們不是你。”
宗聿淺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偏愛:“我說過,我見你便生歡喜。瑾年,這句話不是在騙你。”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宗聿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如果說昨夜他還有所剋制猶豫,那今日他就是赤誠以待,把自己內心炙熱如火的心意明明白白地表露在江瑾年面前。
他凝視著江瑾年,深邃的目光中不只有笑意,還有滿懷期待,等待回應的希冀。
江瑾年被他看的臉熱,他抬手去撩耳邊的鬢髮,微微側頭躲過宗聿的視線。
他沒有辦法回應這份赤誠的心意,猶豫的同時又有幾分對事態失控的惱怒。心底無端起了惡念,笑意盈盈地轉頭看回去,無聲問道:【你歡喜的是哪一個我?】
雖然新婚之夜,宗聿裝作不認識江瑾年,可他的行動卻騙不了人。他的擔心關切維護,都像是早已認識多年。
他看江瑾年的眼神,帶著久別重逢的欣喜。
可江瑾年確信,在此之前,宗聿不曾見過身為江家長女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