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一輛牛車,回去還是這一輛牛車,關平安不止她爹臨時為何改了主意,不過住在縣城她也不習慣。
昨晚病房內如雷的鼾聲此消彼長,她是一夜無眠,各種思緒萬千。
前世也算一命抵一命,唯一惦記的丫鬟如意,賣身契早還給她,只不過這傻丫頭放心不下自己。
自己這一走,她應該不會丟了小命。
畢竟自己那位刑部侍郎的好父親最怕仕途出現波瀾,讓腦袋上的烏紗帽丟了,要不然也不會隔了16年又想接回她。
而且嫡母再如何生氣,拿自己屍首洩恨,可人都死了,還用在乎屍體?搞不好對方還得端著架子隱瞞後院齷齪。
五姨娘可正虎視眈眈的想拿到管家權,為了她兩個嫡子,那老女人都得咬碎牙齒和血吞,誰讓出事點就是她親閨女閨房。
現在呢,雖然窮了點,大家庭看似矛盾重重,可她爹有腦子有魄力,她娘又潑辣又能幹,她哥可愛又機靈。
如今的生活,曾經讓她夢寐以求。要是師孃好好的,她就不用進顧府當什麼大家閨秀大小姐。
要是她娘當初沒進府,也跟這個朝代一樣施行一夫一妻制,她也不會鬱鬱而終,撒手撇下自己。
第8章 回屯
馬振中“籲”的一聲,將牛車停在關家大門口,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很多人正下工在家。
整個生產隊除了外出修水渠的壯勞力,剩下的也不是能閒著,春耕前還有不少農活要幹,比如選好了種子,還得燒茬子,翻地。
所謂的燒茬子,就是將去年收割的玉米高粱時留在田裡的莊稼根挖除了燒掉,這也是為了肥田。
不過總有害群之馬。
比如關老大關有福,據說又腰傷復發,而關老頭就信了這個邪,正想找馬隊長賣賣老臉為大兒子求個輕鬆活。
聽到動靜,關大爺揹著雙手,來到大門口,扭頭朝院子喊道,“出來個人幫把手。”說著他問道,“安安沒事吧?”
關有壽抱著孩子下來,輕聲嗯了一聲。
關平安趕緊喊了一聲爺爺。
不管如何,她是孫女,禮貌還得講究。也就是現在,要是放在一千年前,一個不孝之名,她爹可就慘了。
關大娘正好年過五十,已經白了一半頭髮,臉上皺紋也不少,邁著小腳,走路一顫一顫的,正是所謂的三寸金蓮。
她的身後跟著大兒媳、幾位孫子們踏出院子,不等她開口,大兒媳劉春花大聲嚷道,“喲,還捨得回來啊?”
關大娘操起手上的笤掃嘎達就往她身上抽,邊抽邊罵,“你個攪家精,我讓你話多,我讓你……”
劉春花邁開大步往旁一閃,“娘,你幹啥呢,我就說說咋啦,你發啥脾氣,本來就是,人家馬大爺都說沒啥事,就他家小丫頭片子值錢?擱在前幾年早就往後山一扔,還去縣城,美得他關老三……”
關大爺怒喝一聲:“給我住口!”
劉春花還是有些怕公公生氣,立馬閉上嘴,眼珠子瞄到葉秀荷拎著的包裹皮,一步竄了上前,“弟妹,我來,我幫你拎。”
葉秀荷翻了個白眼,一手推開她,喊了一聲爹孃,擠進大門徑直離開。
關平安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的大伯母劉春花一臉無所謂的撇了撇嘴,嘀咕一句:臭顯擺啥呀,還不是花我的錢?
這話連關有壽都聽到了,他冷笑一聲,轉身對馬振中說道,“感謝的話,兄弟不多說,回頭上你家再聊。”
馬振中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跳上牛車甩起牛鞭子就急急忙忙離開,就擔心遲了自己這張破嘴又控制不住。
“老三,吃了沒?娘給你們留了飯,快抱孩子先去吃了。”
關有壽朝關大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