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罪帶著幾個小青年走了進來,罪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拽他臉上的口罩,我咳嗽兩聲道:“別拽了,給他保留最後的榮耀,今天的事情僅限咱們仨人,千萬不要讓其他兄弟知道,將來一旦有一天林昆問你,就說他是因為保護我沒的。”
罪嚥了口唾沫,點點腦袋呢喃:“知道了。”
從出租房裡出來,李俊傑靜靜的跟在我身後呢喃:“沒想到瞎子受了一次傷,引出來這麼多事兒。”
“人性,可怕麼?”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他。
他走的固然可惜,但就事論事的講,他走的理所當然,要知道昨天晚上他曾經不遺餘力的把鍋丟給了阿候,阿候究竟有沒有問題我不得而知,可在這件事情上,阿候完全是個犧牲品,一個渴望拿自己小命去幫我穩固住“團結”倆字的傻孩子。
坐進車裡,我的鼻樑中仍舊透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我朝著李俊傑輕聲道:“走吧,去看看瞎子。”
李俊傑低聲問我:“不去抓高天麼?”
我咬著嘴皮低吼:“現在沒心情,而且這樣整死他,太便宜丫,我得讓他這輩子都生活在恐懼中,無論什麼時候想起我的名字就害怕,都懺悔。”
李俊傑轉動車舵,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問:“那你呢三哥?你現在後悔了嗎”
“我自己都記不得你是第幾個問我這問題的了。”我叼起一支菸呢喃:“不過每次回答,都好像能有新感悟,最近我常常在想,如果當年網咖老闆堅持讓我出示身份證才能進門,王興和胖子慫恿我喝酒,而我只喝飲料,學校對面小賣部的胖嬸兒揪著我耳根子罵我小逼崽子抽什麼煙,如果我能對自己再負責那麼一點點,現在的我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越來越發現你有文化了,嘿嘿。”李俊傑笑著轉移話題。
沒過多一會兒,我們回到醫院,走進病房的時候,我看到江琴正趴在床頭櫃上打盹,欒建則倚靠在窗臺處發簡訊,病床上躺著的皇甫俠臉上裹滿紗布,只露出兩隻眼睛和一張嘴巴,此時已經甦醒過來。
我走到病床跟前,皇甫俠立馬出聲:“哥”聲音啞的像個抽了三四十年的老煙槍。
我壓低聲音問,同時抻手握住他的手掌:“感覺怎麼樣了?”
“啥事沒有,現在就能出院。”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立時間把旁邊的江琴給我嚷醒了,見到我後,江琴馬上揉了揉水腫的眼眶,將耳邊的亂髮撩到腦後,不滿的瞪向我埋怨:“你是不是個男人了?說話怎麼那麼沒譜呢?說好了吃完宵夜就回來,現在都幾點了?該吃中午飯了,我還上不上班了?”
面對她的牢騷,我笑盈盈的賠不是:“請個假唄,工資我補發。”
“好意心領了趙大款。”江琴白了我一眼,怨氣沖天的撇嘴:“我還是老老實實回去掙得我工資吧。”
估計是沒休息好,剛剛站起身,她腳跟沒站穩,身體前傾差點摔倒,我趕忙攙住她,關心的問:“沒事吧?要不今天你請假得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晚上我讓我媳婦請你吃個便飯。”
“呵呵。”江琴上下打量我幾眼,冷笑著擺開我的胳膊,面無表情的摔門離開。
我挺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嘟囔:“這妞不是大姨媽來探班了吧?大清早的脾氣這麼暴。”
皇甫俠精神特別好的朝著倚靠在窗臺邊的欒建努嘴:“哥,琴姐不容易,從凌晨一直伺候到我剛剛,整整一宿沒閉眼,有點脾氣還不正常嘛,你說對不賤先森!”
“對對對,琴姐不易,話說大哥,這琴姐跟你到底啥關係啊?平常人肯定不能因為你一句話照顧個陌生男人一輩子,尤其還是個又瞎又醜的盲流子。”欒建馬上應承著點頭。
皇甫俠激動的揮舞拳頭喊叫:“我去你大爺的,罵我盲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