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了半天后,那頭才慢吞吞的接起,螢幕一陣跳到,光頭強出現在一間很陰暗的小房內,身上套著髒兮兮的藍色工作服,盤腿坐在床上,聲音乾啞的詢問:“怎麼了哥?”
我看到他旁邊的櫃子上擺著他媽的黑白相框,再結合他乾澀的腔調,很明顯才哭過沒多會兒,稍有心疼的出聲:“年三十沒出去吃點好的?”
“對我來說每天都一樣,沒什麼太大區別。”光頭強強顏歡笑的回應:“不用擔心我哈大哥,我吃飽喝足回的出租房,整了幾個硬菜喝了一瓶二鍋頭,嘿嘿。”
我嘆了口長氣勸阻:“兄弟啊,不行就回家吧,哥雖然不敢保證馬上把你身上的事兒全洗乾淨,但只要你不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人前,基本上不會出問題。”
“過陣子再說吧,我這邊查到一半,如果現在回去的話,不等於前功盡棄了嘛。”光頭強撥浪鼓似的搖搖腦袋:“況且我闖出這麼多簍子,什麼都不做的話,我自己良心也難安。”
我繃著臉道:“大家都不知道這事兒”
“別人可以裝成不知道,但我不行。”光頭強固執的打斷我:“大哥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先不聊了哈,我出租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被人聽到的話,容易出麻煩。”
不等我再多說任何,光頭強匆匆忙忙的結束通話影片。
我雙手託著陽臺的護欄,心情複雜的眺望遠方,此時這座擁有幾千萬人口的超級大城市已然燈火闌珊,處處流光溢彩,時不時還能聽到一兩聲迫不及待的放炮,樓下一些小孩兒哈哈大笑的奔跑嬉戲。
有人在闔家團圓,也有人在恪守崗位,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書中景象其實無時無刻不再上演,浮華的背後,有歡笑自然也充滿淚水,我們自詡是這個星球的主人,實則卻連自己明天的去向都決定不了,想想真的既可嘆又可悲。
江靜雅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兩臂輕輕環繞我的身體,輕聲呢喃:“老公,你是在想咱爸嗎?”
感受著她身上的溫熱,我笑了笑道:“想也沒用,兩邊有時差,老頭估計這會兒早就打起呼嚕啦,剛剛一直沒來得及當大家面前好好的跟你說句謝謝和對不起,謝謝你的不離不棄,也對不起的始終相依。”
“傻瓜。”江靜雅把臉頰溫柔的倚在我的背後。
我倆就這麼靜靜的依偎在一起,這一刻我們彼此可能就是對方的全世界。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
就在這時候,客廳裡傳來一陣歌聲,將我從思緒中拉回來,我迷惑的扭頭望過去。
見到黑哥喝的滿臉漲紅,抻著個老長脖子正嗷嗷喊唱,旁邊的哥幾個正拍桌子、打響指的合著節拍。
我轉過身子懷抱江靜雅,笑呵呵的打趣:“這是喝美拉,都開始一展歌喉嘍。”
“他們行酒令呢,輸了的不光要喝酒還得唱一首歌。”江靜雅莞爾一笑“不過說起來,大家都很開心,我也為你感到自豪,如果沒有你,這些人根本沒可能聚在一起,更不會組成一個家庭,或許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境遇,但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
我小聲跟著屋裡面的人哼唱:“懷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我相信,十幾年前黑哥學這首歌的時候,唱的一定是他們那個年代的流行,而現在,他再唱起這首歌,唱的只是他的青春和再不會歸來的過往,人生崎嶇,道路坎坷,夢在心安,青春無價。
想到這兒,我緊緊的攥住了江靜雅的小手。
“嗡嗡”
就在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突兀震動,看到是個陌生號碼,我遲疑一下接起:“你好,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王朗王先生是嗎?我們是yang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