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晚上的七點五十分,天色已然陷入黑暗。
不點大的涼亭兩邊絕對算得上人滿為患,靠近亭子裡的是以劉博生為首的第九處,而涼亭外唯一的走廊圍簇的則是楊利民、宋陽一夥,公園裡遍佈荷槍實彈的巡捕,他們似乎也知道這邊陷入了僵持,只是負責維持秩序,誰都沒有要湊過來的意思。
時間在兩幫人馬的對壘中一點一點流逝,劉博生表情森冷,雙手持槍指向宋陽,額頭上遍佈密密麻麻的細汗,對面的宋陽同樣不苟言笑,腦門上豆大的汗珠子不要錢一般滾落。
絲絲細節,足以看出來他們內心深處的壓力有多巨大,只不過雙方現在都把自己逼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開幹吧,誰也承擔不起事後的責任,可要是就此讓步,又等於自己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對於男人而言,面子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明明看不到、摸不著,可卻願意為之付出所有,即便是生命。
“咳..”
就在這時候,身處漩渦中心的敖輝猛不丁乾咳兩聲,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口袋開口道:“介意我打個電話嗎,不然我怕待會又有爆炸,死不死人都是小事兒,我就是挺捨不得那些老物件的。”
劉博生惡狠狠的臭罵:“你特麼搞什麼么蛾子!”
敖輝舔舐嘴皮回應:“這公園往西三百多米有個小型博物館,好像擺了不少明清兩代的老物件,真品贗品我不知道,但挺招人待見的..”
“嘭!”
他話還沒完,又是一道爆炸聲響起。
這次爆炸的地方好像離我們不算近,只能隱約感覺地面稍稍有點顫動,接著公園外圍一片黑煙騰起,不少負責維持秩序的巡捕慌忙奔著爆炸的方向跑去。
“得,我說打電話,你非要跟我閒扯皮,那博物館怕是沒嘍。”敖輝也順勢掃量一眼黑煙升起的方向,一臉惋惜的搖了搖腦袋:“這人吶,往往就是這樣,真話當假的聽,假話非要當真的算,算起來,我已經很久沒這麼被人眾星拱月的爭搶過了,你們這也算滿足了我心裡小小的虛榮感,來來來,繼續,距離下次爆炸,還有十分鐘時間呢。”
終於,楊利民捱不住了,擰著眉頭向前一步:“敖輝,你這麼搞就沒意思了,有事說事,傷及無辜可不是梟雄本色!”
“無辜?”敖輝咧嘴狂笑,笑著笑著,他突兀歇斯底里一般的手指楊利民咆哮:“你告訴我,這個世界有一個人是無辜的嗎!論起來無辜,我特麼不比誰無辜,許多年前,你是見過我的,那時候的我無辜嗎,是不是在被他們趕鴨子上架!用完要甩掉沒問題,可特麼不能連條活路都不給我留吧。”
“你還埋了多少炸彈?”楊利民接著又問道。
“多少?”敖輝聳了聳肩膀頭,癲狂的掰動手指頭:“六七八九十顆吧,我自己也記不得了,反正沒事兒我就喜歡東藏一顆、西埋一枚,我都想好了,真有一天我走不出去,就讓整座城市的人給我陪葬,哦對了,其中就包括你住的那棟小院和宋陽他們下榻的賓館,當然還包括一些特殊部門,什麼供電站啊、自來水公司啥的。”
宋陽橫聲臭罵:“你特麼真是瘋了,簡直喪心病狂!”
“跟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比起來,我足夠仁義。”敖輝聞聲,笑的愈發誇張,雙手託在膝蓋上,吭哧帶喘道:“好了,我不想跟你們爭辯對錯,沒有丁點的意義,我現在要走,你們如果非要留,那接下來哪會爆炸,我也說不準。”
“你動一下試試!”劉博生迅速將槍口對準敖輝:“老癟犢子,你整這些玩意兒唬不住我,老子不點頭,你就給我老老實實蹲原地!”
“哦對了,忘記提醒你們了。”敖輝仿若沒聽見他的威脅,眨巴眨巴眼睛朝著楊利民道:“尊敬的楊主任,我和王朗見面之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