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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石市的路上,我和地藏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閒天,而坐在後排的吳恆則將睡將醒,時不時還會搭茬一兩句。
車子風馳電掣的行駛在高速路上,地藏撥動方向盤,笑呵呵的透過後視鏡瞟了眼吳恆出聲道:“一個人挺孤的吧,不如來咱家,還能有個伴。”
“我不喜歡給人打工。”吳恆耷拉著腦袋,聲音不大不小的回應。
“事實上你這些年從來沒有逃出過給人打工的命運,哪怕是在國外當僱傭兵,你不照樣得照著別人的意圖行事嗎?”地藏眼皮眨了眨,笑盈盈的繼續道:“唯一不同的原來你做公車司機,跟我們以後是個私車司機。”
聽到地藏的話,吳恆頓了頓沒有往下接話。
地藏梭著嘴皮,繼續規勸:“反正怎麼樣都是幹掉腦袋的活,何不給自己加份保障。”
“我不怕死。”吳恆慢悠悠的出聲。
一句話直接把地藏給懟的半晌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
“人靠衣裝馬靠鞍,狗配鈴鐺跑的歡。”沉默半晌後,地藏總結陳詞一般的嘆了口氣:“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男人,沒有不想成事的,所謂的安居樂業,更多是因為知道自己本事平平,一個人幹不出的事兒或許倆人可以,倆人幹不出的,可能一群人可以,路這玩意兒不會一直都有。”
“累了。”吳恆雙手抱在胸前,腦袋往下拱了拱,微閉上眼皮哼聲:“出了高速路把車靠邊停下就好,我找人過來接我。”
地藏蠕動嘴角剛要繼續說話,我朝著他搖了搖腦袋,地藏這才“誒”的哈了口氣,加大腳下的油門。
片刻後,吳恆突兀像個精神病似的輕輕哼唱起一首八十年代的老歌:“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
我和地藏對視一眼,全都靜靜的聆聽。
這吳恆的歌聲不說有多專業,但是沙啞的嗓音,配上他身上那股子特殊的氣質,卻格外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我想老歌之所以經典,更多是因為,歌者在述說過往,聽者在品味經歷吧。
正如吳恆歌詞裡唱的那樣,聚散終有時,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從邢城到石市,不過兩個鐘頭,可就在這一百多分鐘裡,我們親眼見證了吳恆是如何由人轉獸,又從獸變回人。
將近下午五點鐘左右,我們從石市收費站出來,地藏將車子靠邊停下,我扭頭看了眼吳恆,這傢伙像是真的睡著一般,雙眼緊閉著,胸口一起一伏,還有輕微的鼾聲發出。
“真不跟我們一塊走?”我清了清嗓子發問。
吳恆沒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臂,驅趕蚊蠅似的揮動兩下。
凝視他幾秒鐘後,我豁了口氣道:“行吧,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這把我欠你。”
“咱們扯平了。”吳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見他主意已定,我跟地藏交換一下眼神,同時開啟車門跳了下去。
“喂!”
即將合上車門時候,吳恆突然睜眼喊了我一嗓子。
我迷惑的探頭望向他:“嗯?”
吳恆舔舐兩下嘴皮,面無表情的開腔:“後備箱裡有我撿的一點破爛,順便替我處理掉吧,謝謝了。”
我點點腦袋,隨即開啟後備箱。
當一部半人來高的變形金剛玩具出現在我面前時候,我頓時間楞了幾秒鐘。
“在停車場把小犢子給嚇哭了,就當是給他賠禮道歉的,提前宣告昂,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小傢伙鬼靈鬼靈的,我很喜歡他。”
吳恆的聲音從車內輕飄飄的傳出。
當我抱著玩具走到車邊時候,他已經將車窗玻璃升了上去,隔著深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