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對”侯瘸子表情窘迫的抽了抽鼻子,聲音沙啞低頭感謝:“謝謝小哥們的捧場。”
盧波波抬起胳膊重重拍了拍侯瘸子的肩膀道:“好好拉,拉完說不定我們待會請你吃大餐。”
幾秒鐘後,侯瘸子搭弓上弦,一曲蕭瑟的《賽馬》緩緩發出。
我完全像是個不相干的看客一般盯盯的注視著侯瘸子,幾個月沒見,這傢伙好似一下子蒼老很多,我沒記錯的話,他的歲數頂多也就跟齊叔差不多,三十七八,不超過四十歲。
可現在他卻好像活脫脫老了一大圈,額頭上全是很深的褶子,整個人瘦了起碼不下十多斤,面板又黑有糙,一對本來虎虎生威的眼眸此刻看不到任何戾氣,完全就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本該歡快活潑的賽馬曲愣是被他拉出一抹日暮西山的味道,聽著人心裡就怪不得勁的。
一曲作罷,侯瘸子坐在臺階上,朝著四周圍觀的人們連連抱拳出聲:“今天就到這裡了吧,感謝父老鄉親們的厚愛,明天咱們再見明天可能我不會出攤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侯瘸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完事開始低頭收拾自己的二胡和一些器具,周邊的人群開始慢慢散去,我抽了抽鼻子,直接走到他跟前,坐在他旁邊的臺階上坐下,遞給他一支菸微笑道:“世界好小。”
侯瘸子怔了一怔,接過煙苦笑說:“我多希望世界能大點,我在市裡躲了這麼久,沒被巡捕抓到,卻被你給碰到了,這就是命,我欺負了你爸半輩子,結果被你報應了。”
“呵呵,後悔不?”我眨巴兩下眼睛問他。
他將二胡塞進一個用麻布袋做成的小包裡,咬著菸捲沉思良久後,搖搖腦袋說:“沒什麼可後悔的,社會這碗飯,你想比別人吃得飽,手就一定得比別人黑,如果非說有什麼後悔的事,我其實最應該在你初現崢嶸的時候,就直接把你廢掉。”
我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很好奇的問他:“二胡的旋律為什麼總是那麼獨一無二,不管奏什麼曲子都帶著一股悲鏘?”
侯瘸子楞了一下乾笑:“二胡只有兩根弦,彼此相依為命。”
“那你活的其實比二胡還悲涼。”我捏了捏鼻頭笑道。
侯瘸子咬著菸嘴猛地停下手頭上的動作,好半晌後點點腦袋:“嗯。”
我眨巴兩下眼睛問他:“想過報仇嗎?把屬於你的拿回來。”
侯瘸子咧開嘴角,齜著一口焦黃的門牙笑了笑說:“兩個月前想過,一個月前開始迷茫,現在已經完全接受。”
“那就後會無期吧。”我從兜裡掏出所有的鈔票放在他面前的鋁盆裡,朝他擺擺手道:“崇市呆的還是挺危險,想辦法去外地生活吧,你歲數也沒多大,重新開始,幹什麼都比過去強,真心話。”
“你不打算把我交給巡捕?”侯瘸子滿臉不可思議的望向我。
我歪著腦袋笑了笑說:“把你交給巡捕對我又沒啥好處,再說了,你現在的狀態也很難再對我構成威脅了,我何必多此一舉。”
侯瘸子從兜裡重新掏出二胡,朝著我道:“我再給你拉一曲吧。”
“洗耳恭聽。”我朝他點點腦袋。
接著他開始重新搭上琴弓,昂著腦袋唸了一首定場詩:“唇齒相依兩根弦,馬尾做弓旋上巔。青絲已白霜染鬢,一曲忠腸半世間。”
隨即他開始閉上眼睛慢慢拉奏,我沒有聽完他的曲子,直接帶上盧波波和聶浩然轉身走人。
盧波波摟著我肩膀道:“朗哥,你這心屬實有點善,這麼個老棒槌不揍他,還給他拿錢花?”
我吸了吸鼻子說:“我得感謝他,如果沒有他逼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跳多高,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對我沒有任何威脅,與其當個惡人把他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