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半小時後,福田區一家名為“仁愛”的私人福利院。
我坐在車裡,一邊抽菸,一邊盯盯注視大門口等待張星宇。
這家福利院,就是金光小時候呆過的地方,佔地面積不算太大,裡面的基礎設施看起來也很陳舊,不過依稀可以聽到裡面時不時傳來孩童們嬉戲的歡聲笑語。
來之前,張星宇特意找了家糧油店,購置了幾十袋米麵油和半車的凍肉、果蔬。
我問他為什麼不直接拿點錢,他笑容很苦澀的說,我不懂什麼叫私人福利院,還說小朋友永遠不可能花到捐出去的錢,與其拿錢買大人的幾句虛偽誇讚,真不如讓那些本就可憐的孩子好好的飽餐。
我想跟他一塊進去的,他說啥都不肯答應。
看他遲遲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我索性放倒車座椅,半依半躺掏出手機刷起了朋友圈。
冷不丁,我看到張星宇在幾分鐘前,剛剛發的一條朋友圈,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張他和四五個瘦骨嶙嶙的小朋友的合影,上面還配了一行“這是世界上最真誠的笑容”的心情。
往下隨便一翻,底下竟然連著好幾條他和孩子的合影照片,看時間基本上都是半小時前。
向來不會在朋友圈裡感春悲秋的張星宇,竟然一次性連發八九條,足以想象到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有時候想想,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拼搏、努力確實可以帶來改變,可芸芸眾生,究竟又能有幾個最終完成兒時吹過的牛逼,小時候我總覺得家裡窮,老爸沒本事,給我買不了奧特曼,買不了漂亮書包,可是再想想張星宇這類可能見他父母一面,都是畢生奢望的同齡人,我們真的屬於生活在蜜罐中。
人世間最高的學問,並不是學問本身,而是使用學問的學問。
很顯然,張星宇在這方面比我們大部分人做的都要好,他從來不會抱怨,更不會自愛自憐,每次遇上坎坷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都會變得愈發燦爛,就像他總會時不時塞給我一根棒棒糖,用他最特殊方式鼓勵我一樣。
胡亂琢磨中,福利院的大門開啟,張星宇在幾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女送別下走了出來。
剛一鑽進車裡,他就迫不及待的朝我低喃:“打火走人。”
“啥情況啊,整的好像有狼攆似的。”一邊掛擋,我一邊笑呵呵的調侃。
“我很早以前就發誓,再也不會走進福利院、孤兒院這類地方,結果還是被噁心了一道。”張星宇笨拙的取出一瓶礦泉水,同時開啟車窗,一邊用礦泉水衝手,一邊鄙夷的吐了口唾沫:“看到我剛剛發的朋友圈沒?”
“看了啊,很少見你這麼多情善感。”我點點腦袋應聲。
“多情個屁,我是覺得心疼。”他吹了口氣道:“跟我合影的那幾個孩子,最大已經十四歲,最小的也八歲,而你看看他的身高和發育,哪裡有正常孩子的模樣,一個個好像侏儒似的瘦弱,你能想象到他們平常的伙食嗎?”
我舔舐兩下嘴角沒有作聲。
“馬德!”張星宇爆了句粗口臭罵:“這家福利院的老闆的早跑路了,留下一幫披著羊皮的狼,打著救濟孩子的幌子,在社會上各種圈錢,不行了,不能往下深想,越想我越作嘔,朗朗,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情?”
說著話,他突兀一把抓在我肩膀上。
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臉色蠟白的他,我點點腦袋道:“你說,我辦!”
“等咱們在鵬城穩下來以後,開家正規點的福利院吧,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反正只要沒人管的,咱們管,你如果怕花錢,可以把我的分紅拿出來,如果嫌麻煩,我願意帶著我媳婦過來親力親為的幹。”張星宇喉結鼓動兩下道:“讓我懸壺濟世,我沒那個本事,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