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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載著我足足開了差不多能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才總算挺進一個小村莊。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給我打電話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從對方的語氣上我能感覺到他的關心和擔憂,可問題是他總在藏頭露尾,又很難讓我相信他是真的為我好。
“兄弟,到杜村了,總共給我一百塊錢得了,你也看見啦,到處在修路,實在是不好走。”
在我還沉浸在思索中的時候,計程車司機滿臉堆笑的朝我開腔。
瞟了眼車窗外,又看看計程車司機,我知道對方肯定是聽我外地口音,故意繞了遠路,也沒太當成一回事,點點腦袋道:“好嘞,我給你掃碼吧。”
“兄弟是幹工程的吧?”一邊遞給我支付碼,司機一邊笑呵呵的閒扯。
我低頭瞟了眼身上髒兮兮的迷彩服反問:“能看的出來?”
“幹我們這行的,起碼眼力勁還是有的。”司機哈哈一樂:“況且全廣平誰不知道招民工來杜村,便宜又認幹!”
我沒吱聲,晃了晃手機笑道:“掃過去了哈大哥。”
“留個電話吧兄弟,這片比較偏,待會你完事不好打車。”司機賊兮兮的吧唧嘴。
我所有所思的來回打量他幾眼,掏出手機應聲:“行啊,你號碼多少,我給你打過去!”
人這玩意兒啊,用老祖宗的話說,沒有二心絕對不會起五更,這傢伙不會無故放矢,既然他這麼說,就代表有把握再賺我一筆,與其處處防備他使壞,還不如大大方方讓他賺我一點,畢竟誰也不會對一個看起來比他傻缺的人設防。
存好對方號碼後,我晃晃悠悠邁進村子。
北方的村落基本大同小異,不算寬敞的馬路兩邊蓋滿紅磚青瓦的民房,唯一不同的是街道上人聲鼎沸。
還真如剛剛那個計程車司機說的那樣,馬路牙子上停了好些掛著招工牌子的麵包車、工具車,幾乎每臺車跟前都圍簇著幾個民工打扮的男男女女。
“御尊府邸刮大白還缺一個,有乾的沒?”
“高薪誠聘泥瓦工,待遇不錯,管吃管喝”
“工資日結,城西隧道招爆破工,名額有限,來的速度!”
絡繹不絕的喊叫聲,讓我彷彿一下子置身於集貿市場一般。
我自問走過的地方也不算少,可還真沒見過這幅畫面,稍微有點反應不過來。
沿著村子轉悠一圈,又打聽了幾個本地人後,我來到村尾一家三層小樓的門前。
樓房嶄新鋥亮,外牆上貼的瓷磚爍爍反光,應該是剛蓋好沒多久,院子裡隱約傳來小孩兒哇哇的啼哭聲。
猶豫一下,我衝著半敞開的大門方向輕喊:“有人在家麼?”
院裡沒什麼動靜,孩子的哭聲愈發急促起來。
又等了幾分鐘,見始終沒人回應,我徑直走了進去。
院子很大,雜七雜八的堆著一些農具和兩臺電動三輪車,孩子的哭聲是從正對面的堂屋裡傳來。
“有人在家嗎?”一邊左顧右盼,我一邊又扯脖喊了一嗓子。
還是沒人應聲,我慢慢推開堂屋的小門。
“哇哇”
剛一進去,我就看到個不點大的孩子坐在學步車裡滿眼是淚的哭嚎,小臉摸的跟只小花貓似的,身上的小圍裙也髒兮兮,褲子溼漉漉一大片,奶瓶扔在地上,灑的滿地都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難聞的氣味。
小傢伙頂多兩三歲,長得虎頭虎腦,如果不是造的太埋汰,絕對算個小可愛。
見到我這個不速之客,小東西慣性的停止哭聲,睜著兩顆淚汪汪的眼睛觀望。
“家裡有人嗎?”我朝著臥室的方向又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