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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三點多鐘,鵬城一監的會客室。
我和賀來隔著鐵桌子面對面而坐。
“今天這麼閒?”
“你這是徹底放飛自我,完全橫向發展了啊!”
相視幾秒鐘後,我倆異口同聲的開腔。
我哈哈一樂,點燃一支菸拋給他,比起來我們上次碰頭,他又胖了不少,整個人的腮幫子明顯大了兩圈不止,尤其是小腹處高高隆起,整的就好像懷孕三四個月似的,再加上因為長期不見陽光的緣故,面板慘白慘白,跟過去那個帥氣的公子哥,完全判若兩人。
“沒辦法,裡面的兄弟太照顧。”他叼著菸捲,使勁嘬了一口,鼻孔往外緩緩噴出一口白霧,此刻的他像極了菜市場裡賣肉的屠戶,眸子裡時不時閃過的兇光,竟然讓人有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見我不吱聲,他用拇指和食指掐著菸嘴,慢悠悠道:“我聽說你手底下的倆小孩兒也進來了,怎麼著,需要我打聲招呼,照顧照顧他們不?我跟你說,這裡面的規則和外頭截然不同,尤其是一些重刑犯,根本不會在意你在外面有多風光,人脈幾何。”
“年輕人嘛,總得受點挫折,不然容易目空一切。”我擺擺手道:“倒是你,最近貌似變得越來越豁達,越來越覺得無所畏懼。”
“哦,你也聽說我在裡面的故事了?”賀來眨巴兩下眼睛,隨即翹起二郎腿,連帶著腳踝上的鐵鐐子跟著一塊“唰唰”響動。
我笑呵呵道:“我聽說了好幾個版本,不過我更傾向於你本人口述。”
說老實話,我並不知道他最近在雞棚子裡有過什麼“豐功偉績”,但他既然提起,就說明這段時間,他肯定一直都沒閒著。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恰巧碰上一個過去在外面跟我擺過逼的江湖老炮,閒扯幾句,他成功把我火給勾起來了,我一著急把他眼給扎瞎了,人沒死,反而因禍得福,住進了公安醫院。”賀來又吸一口煙,呲著兩排森白的大牙道:“好在這地方和外面沒什麼太大區別,只要錢到位,就不會太複雜。”
我盯盯注視著面前的他,剎那間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印象中,他幾次被我們揍得屁滾尿流,甚至於為了苟活,不惜跪下來磕頭,可現在的他,說起動手傷人卻顯得格外的輕描淡寫,就好像自己本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一般。
經歷,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彼時的他和馬科的形象莫名其妙的在我腦海中重合。
“再有幾天政商培訓就開始了。”我挖了挖耳朵眼,吹了口氣道:“我承諾過阿飄給你留一個指標,名額是空出來了,至於你能不能出去,不在我的承諾範圍裡。”
“哦。”賀來漫不經心的點點頭:“不過你又很希望我能出去,因為我現在就是個仇恨體,只要我出籠,你和李倬禹都會忌憚,那些跟你們有舊怨的人也會絡繹不絕的找上門跟我合作,你可以很方便的去篩選,你要找的某個或者某一夥仇人,對麼?”
“來之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可見到你以後,我改變了主意,比起來那些躲在暗地裡的魑魅魍魎,你才是我真正應該擔憂的。”我實話實說道:“我現在甚至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在玩火。”
“哈哈,比起來將來的後悔,眼下的麻煩才是你更頭疼的。”賀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雖然不在外面,但我看到的一點不比你少,馬科、敖輝、天棄組織,這幾個傢伙就像是一張網,鋪天蓋地的罩著你。”
我再次如實的點頭:“確實,所以你準備用什麼說服我?”
“從你生出見我的想法開始,我已經不需要跟你有任何語言交流,你早就打好了主意不是嗎?”賀來低下腦袋,將菸嘴裡的過濾棉抽出來,揉搓成一團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