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爸笑呵呵的奉承,老王雖然經常耍混蛋,但為人特別熱心,甭管誰家有個紅白喜事,他指定都是第一個出現幫忙的,用錢龍的話說,就是傻實誠。
盧波波滿臉崇拜的湊過去翹起大拇指拍馬屁:“叔,你真猛!”
我爸昂著腦袋一臉傲嬌的說:“這些都是皮毛,我跟你說,我年輕那會兒”
見我一眼不眨的盯著他看,他訕訕的笑了兩聲,停止話頭,走到我面前關切的問:“兒子,你沒事吧?”
從小到大我都特別反感他吹牛,可這次不知道為啥我卻有點小心疼,他老了,除了靠這個駁點關注,平常根本沒有任何人會在意,說白了他其實也只是想讓人多看看他。
我從他手裡接過來水管子扔到旁邊,鼓著眼睛說:“你手上的傷口又崩開了,先去醫院看看吧,往後別那麼虎,沒看那傢伙手裡有刀嘛。”
瞟了眼自己手上裹著的紗布,我爸撓撓頭嘿嘿傻笑:“不是啥大事兒,我要是再年輕五歲,空手奪他的白刃都不費勁。”
我哄小孩兒似的點點腦袋:“全世界都知道你厲害,走吧,咱先去換換紗布。”
他猛的一回頭,看到暖壺的碎片,馬上心疼的蹲下身子嘟囔:“哎呀,剛剛那狗雜碎把我暖壺給打碎了?”
我瞪了眼盧波波,拍了拍他後背說:“回頭我給你買臺飲水機。”
我爸肉疼的撿起已經裂開幾條縫子的暖壺皮嘆氣:“這是你大伯當年從部隊上帶回來的,別說咱臨縣,就是全崇州市估計都找不到一模一樣的了。”
我舔了舔嘴皮不耐煩的說:“回頭讓大伯再給你郵一個回來不久完了嘛。”
我爸眼神黯淡的眨動幾下沒有吱聲。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有個大伯,但從未見過面,聽我爸說大伯以前在省會當兵,好像是個連長也不知道排長,反正混的挺不錯,我爸年輕時候之所以老耍混蛋其實也和大伯多少有點關係,我爸排行老二,每次闖完禍,大伯基本上都會幫著他處理。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十幾年前大伯突然跟我爸斷了來往,也不知道是嫌我爸不懂事,還是怎麼著,家裡有張大伯穿軍裝的相片,我爸平常喝完酒,除了愛吹牛以外,最大的愛好就是跟著大伯的照片發呆。
這時候,王影、謝媚兒和陳姝含突然從外面走進來,看著滿地的狼藉,王影放下手裡的便當盒,擔憂的問我:“出什麼事了王朗?”
我咧嘴笑了笑說:“沒什麼,剛剛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暖和,我爸正心疼呢。”
王影長舒一口氣說:“我還以為你和叔叔又吵架了呢,叔叔一塊吃點早飯吧。”
“你們先吃吧,我出門一趟。”我爸拎起裂開好幾條縫子的暖壺外皮走出門,臉上寫滿了心疼。
“真沒事吧?”王影拿胳膊捅咕我一下壓低聲音問。
我搖搖頭說:“沒事兒,老人都念舊,那暖壺是大伯過去送他的。”
“沒事就好,快吃飯吧。”王影招呼我和盧波波坐下。
謝媚兒黑著臉,小嘴兒撅的老高推了我一下問:“王朗,你能給傻子龍聯絡上不?我給他打電話不接,發資訊也回。”
我怔了一怔,強擠出一抹笑容說:“他去外地出差了,好像是在郊區吧,訊號不太好,待會我打電話看看。”
謝媚兒估計也是一宿沒睡好,兩隻眼圈黑的跟熊貓似的,幽怨的說:“你說他不會吃完抹抹嘴就準備閃人吧?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忙不迭的保證:“放心,他不是那樣的人,出差前他還特意讓我跟你說聲,等著他回來,他給你準備了禮物,他要是敢扯淡,我幫你把他腿掰折。”
盧波波湊在小桌前,誇張的長大嘴巴驚呼:“哇,愛心早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