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很多謎團。機緣巧合之下的偶遇,撲朔迷離的身份,從不離臉的鬼面具,以及,需要不斷侵入他人的夢境,來獲取&l;糧食&r;和&l;能量&r;的設定。
現在更是增加了一個,去找尋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公關。尤其是及時知道他已經死了,也要找到。
拓麻很確定,在他漫長的成長的道路上,自稱夢貘的小蘿莉,與那個從花花世界中討生活的男公關,真是一點的交集都沒有。
那麼,他們又是在什麼時候,發生了交集,關係親密到,生死不論,也要找到對方呢?
拓麻覺得自己很累,也確實在熟睡,但是大腦內的活動,卻絲毫不停歇。疑問太多,越想心越亂,頭愈疼。
更可怕的是,明明自己還有意識,有感知,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在睡覺,大腦在思考,卻無論怎樣,都醒不過來。
這種尷尬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他隱約感知到,王行雲把他抱上了車,一路顛簸,車停好後,又一路抱著他上樓,進屋。一直到他抱著自己徑直放到了他的床上,為他蹲下脫鞋脫襪子,彎著腰幫他脫褲子換睡衣。
拓麻的身體動不了,人卻早已炸毛了。
無法想像,他這樣一個卑賤的人類(大誤)竟然讓王員外蹲下高貴的膝蓋,為他拖鞋換衣!他羞憤慚愧的幾乎想跪地痛哭了有木有!
這還不算,在肉體的不聽使喚與精神的高度疲憊之下,他體內對於水份的消耗量,是相當驚人的。
口渴,特別強烈的想喝水,是拓麻朦朧意識中,所迫切掙扎著嚮往的。
就跟憋尿熟睡,掙扎著想起身解決,卻遲遲醒不來。那迫切的希望,甚至連做夢都會夢到,自己終於醒來,奔向廁所,然後暢快地解放。實際上,真實世界中,憋尿人依然在痛苦地熟睡,然後繼續無比渴望著自己能醒來去上廁所,一個道理。
拓麻彷彿置身於四季炎熱乾旱的沙漠。他掙扎於刺眼灼熱的陽光與四周滾燙的沙子中,光著腳,四處奔波,卻踩到哪裡都燙腳心腳背。
走遍哪裡都沒有水。
最後,他力竭地倒在一處沙丘之上,放棄版地邊喘息邊休息。
滾燙熾熱的太陽,把周圍的所有,都變為了華麗麗的金黃色。金色的沙丘,金色的仙人掌,金色的植物遺骸,金色的空氣,金色的遠方。
拓麻有點累,也有點醉了。
但更多的感知,是自己即使意識在逐漸消散,也依舊口渴。
直到朦朧中,有一隻堅強有力卻微微顫抖的手臂,從一個涼涼的金屬,餵了掙扎於生死線中的自己,一口冰涼甘甜的水。
一口,又一口。耐心,細緻又飽含弄弄暖意的手臂,不間斷地餵水給沙漠中迷失自我的青年餵水。
拓麻想掙扎著說些什麼,嘴唇卻只能顫抖著微微開合。
原本已順利送入口中的水,在他控制不住地閉合與抖動中,順著唇角,沿著脖子,小溪般緩緩而下,聚積在慘白若白瓷茶具的鎖骨之上。
拓麻慌亂地想挽留那些得之不易的水源,卻在無意識地掙扎中,被水搶到了喉嚨。
生理性的鹽水,不受控制地從鼻腔和緊閉的雙眼中,洶湧而出。
驚慌失措地王行雲,連忙抱起了被水嗆到的青年,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幫助他把嗆到氣管裡的水,咳嗽出來。
掙紮了被無限拉長的兩分鐘之後,拓麻再次陷入了沉寂的睡眠。
他的嘴唇不再乾燥,但出的冷汗,卻在不斷增多。
夢中的沙漠,依舊幅員遼闊,一眼望不到邊。
王行雲重新把熟睡的青年放回了床鋪之上。他用剛剛準備好的熱毛巾,擦拭了青年的臉部、雙手和被剛才的水,潤濕了的脖頸和慘白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