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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釅換上的是一領斜襟袍,素銀褒衣,金繡玉帶,頓時顯得他這個剛自腥風血雨裡走出的糙漢文質了許多。
他臉被曬黑了,但若不跟身上比的話,倒不大明顯。這會兒為合衣衫,濃密的髮絲半用玉冠束起,半披散在肩頭,劉海隨意放下將眉梢掩住,容貌的鋒銳之感也被壓下幾分。
他衣服很多,而且薛皚見過的每一套都很好看。他似乎偏愛濃色衣衫,很少穿這等淺色褒衣,明明該記憶清晰,薛皚卻忘了他是什麼時候穿的這套衣服過來,大抵那次他尤其快地脫了衣服吧。
太后自慶功宴折返,卸下盛裝,也換好家常衣衫,見到他倆時,額頭不覺隱隱作痛。
兩個人都是金繡銀衫,穿的比夫妻還像夫妻,封釅又一臉神清氣爽的,怎麼可能是巧合。這還沒冊封,就這般肆無忌憚,不愧是他,她曾經生怕積弱不振的小兒子。當然,真該她頭痛的事還在後頭。
而察覺太后一閃而過的打量神情,薛皚這才意識到,封釅給她拿的衣服,跟他自己身上穿那套,色調上未免太一致了。
並且就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行禮問安過後,他將她的手緊握在掌心,行至膳桌前坐定後,又極自然地給她布起菜來。這一切,太后圈當沒入眼,只關切之下,問了封釅不少軍旅途中的事,問他飢寒冷暖安危傷損。他細細回應,半句沒將話題引到薛皚身上,只在回了後殿後,向醫女和她的近身侍從們過問許多。
夜裡沐浴罷,薛皚熟練地到床榻裡側安寢,要起夜時踢他腿將他踢醒,由他攙扶著去淨房。
她當然不想他宿在她臥榻之側,被他脅迫慣了,索性由他去了。不過既然他要留,還非要佔了床榻外側,便要付出一些代價,哪怕已經是九五之尊。
翌日他早早就離開了,不日就是登基大典,想必事情極多。
午後,太后遣她過去,她便去了正殿。她剛好也有事情想開口,昨日想提起卻幾次叄番,不是被封釅隨意搪塞過去,就是止住話頭。
太后是教她來參謀他心心念唸的“賢后”的人選。太后其實是真的想讓她參謀一二,雖說尷尬了點,但太后覺得,選一個薛皚認為合適的人選,更對得住她。
但薛皚以為太后本意是想敲打她,便順勢提出,希望太后能知會知會封釅,封醞的后妃們都已被遷至行宮,也快些安排她離宮吧,總不能在宮裡生子,屆時他後宮都充裕起來了吧。
太后非常驚訝,但並未表現出來,假裝應下。薛皚那樣聰明的小姑娘,莫非是當局者迷,她怎麼會覺得封釅現在對她依戀的架勢,真的肯放她遠走再無瓜葛,還是說她性情太果斷,就把封釅也想得那般決絕果斷?
封釅登基翌日,早朝過後,在御書房一干重臣的瞠目結舌之中,頒了聖旨,冊立薛皚為貴妃,賜居朝暉宮。其中自然有薛皚之父,兵部尚書薛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