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媳婦突然說:「既然這邊說不通,不如去找能說得通的人!」
「什麼意思?」
「找那個楊千語啊!跟她說說好話,讓她去勸勸,封墨言不是最聽她的話?」
「這……」封世坤覺得丟人,他剛還在詆毀那個女人。
可在利益財富面前,面子和尊嚴又算什麼!
「哎!只能這樣了!」
————
病房裡,封墨言發過脾氣後,見母親一聲不吭了,他又收斂了幾分。
「明天就是除夕了,您非鬧著要回去過年,醫生同意了,可以出院三天。等年後趕緊把手術做了,然後開始放療,如果效果不錯,病情能遏制住,第一階段就差不多結束了。」
他語氣不怎麼好,說完這話,也沒管徐紅是什麼反應,吩咐護工收拾東西。
直到快離開病房時,徐紅才鼓起勇氣,看了兒子一眼,問道:「明天除夕,那幾個孩子回來過年不?」
封墨言轉眸看向母親,剛壓下去的怒火,瞬間又蹭蹭冒上來。
封振霆見兒子那副眼神,立刻給老伴幫腔,「你媽問這話不應該嗎?過年就應該闔家團圓,以前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也就算了,現在既然回來了,哪有不回祖宅過年的道理?」
封墨言不緊不慢地道:「希希一直都在,以前怎麼沒聽你們說起過這條家規?」
「你——」封振霆氣地吹鬍子瞪眼,憋悶了好一會兒,就吐出一句,「簡直是混帳!」
封墨言早就被罵得不痛不癢了,
聞言不反駁,也不吭聲。
現如今,老老實實聽父母罵,也算是盡孝的一種了。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傳統意義上的大孝子,那就做個別具一格的奇葩孝子吧。
病房裡安靜下來,護工收拾好東西,極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一家三口就這樣靜默對峙了許久,最後還是徐紅主動出聲打破靜寂:「墨言,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如果一定要那個女人進門,才能把孩子們帶回來過個年的話,那就讓她來好了。」
什麼?!
封墨言大吃一驚,看向母親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就連封振霆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妻子,覺得她是不是生病生在腦子裡。
徐紅坐在病床邊,化療讓她開始掉頭髮,原本保養得宜的面容也老態明顯。
她知道丈夫兒子都盯著自己,懷疑她說出的話,頓了頓,淒淒涼涼地說:「詩雯不在了……這個家,越來越冷清,這也許是我最後一個春節,以後想要熱鬧都不可能了……」
封墨言剛才還氣焰頂天,這會兒聽徐紅說這些,臉色立刻落寞下來。
徐紅繼續道:「我原本以為……我生了這麼重的病,我的親兒子總該妥協一些了,聽聽我的勸告,可不想……」
她自嘲地笑了笑,才接著道:「恐怕我就是病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了。」
所以,只能她妥協、退讓、改變心態。
住院這麼多天,她不是沒想到寶貝孫子。
只是因為女兒的死跟楊千語有關,讓她心裡憋著一口氣,寧願思念孩子們,也不願主動開這個口——好像見了那幾個孩子,就對不起死去的女兒。
可剛才,封世坤一行人帶著一家老小來看她。
看著他們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人,看著那幾個小孩打打鬧鬧活潑熱鬧的場面,她心裡的思念突然泛濫開來。
心態也在頃刻間間發生改變。
都病成這樣了,能不能有明天都不知道,還拗著一口氣做什麼?
若這病真治不好,她也希望餘下的時間,能含飴弄孫,享受幾日天倫之樂,而不是一個人悶在病房裡,枯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