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強硬的時候,又瘋了一樣地亂來一通!
她上輩子是做的什麼孽啊,這輩子才生了這麼個跟她來討債的貨。
謝悠然聽不到鍾君的叫罵,她跪在那兒,掙脫不得,視線一遍又一遍被淚水弄得模糊一片。
她可以接受他不再愛她,她也可以接受他離開她,但她實在無法忍受,在過去她以為自己還很幸福的時候,那條婚姻的船上,已擠上了另外的陌生人。
他們都在看她的笑話。
虧她還以為,放棄一切至少也能換來他的憐惜,虧她還以為,她的退讓,至少能讓他感受到她對他愛,然後有一天,或者他就會回頭,回頭就會發現,她還有他不知道的好!
可現在,這一切,都算什麼?
她的退讓,除了成全別人心滿意足的雙宿雙飛,她又得到什麼?
她跪在地上,把頭埋地手心裡,淚流乾了,終於也哭得累了。
三個大人都坐在地上,各想著各人的心事,各有不同悲傷的表情。
宛婷抱著宛妤,站在邊上傻了一樣地看著她們的媽媽,在她們的印象裡,謝悠然一直是溫和的,溫柔的,她給她們的感覺,就像是睡前輕輕的撫摸,靜默,但是溫暖。
可現在,這樣的媽媽,讓她們感到陌生和可怕。
最後還是謝嵐山先站起來,把兩個小外孫女勸回了床上:“你們乖,先睡覺啊,媽媽等會就來陪你們了。”
宛妤怯怯的,眼裡還含了一泡淚:“媽媽那怎麼了?”
宛婷問:“是爸爸不要我們了嗎?那媽媽還要我們嗎?”
謝嵐山被這個問題問得心下一抽,這真是大人作孽,小孩子跟著可憐!
他先幫宛妤擦乾淨眼淚,再安撫地摸了摸宛婷的頭:“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們?媽媽只是遇到了難事,傷心。可別多想了,先睡啊。”
別的違心的像宛南平並沒有拋棄她們的話,他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宛婷乖巧地應了,轉過身去摟著妹妹,說:“好了宛妤,我們先睡覺,不要惹得媽媽再傷心了。”
她小小的手,伸過去摟著妹妹的肩膀,小大人似的。
謝嵐山看得都想哭。
出來就和謝悠然說:“你去看看你女兒吧,你去看看,她們兩個有多乖。”然後又勸鍾君,“以後在孩子們面前,好歹還是留點話,她們都懂的。”
鍾君回過頭來怒目:“我說什麼了我沒留話?這世上就你會說話,就你是好人是吧?那你是好人,你看看你培養出來的都是什麼人,這是女兒啊,不是討債的啊,到老了我們還要替她操心!”
謝嵐山這也是撞到槍口上,跟鍾君比起來,他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被罵得毫無還手之力。
在老公身上把火氣發完了,到底還是怕謝悠然想不開,不得不耐著性子將謝悠然拉起來,苦口婆心地勸了她大半夜。
鍾君脾氣是不好,但她務實,也算是看得清現實,給謝悠然指了一條明路:“你要是還這樣糊里糊塗下去,我跟你講,遲早你毀的不光是你自己,還有你女兒……你這時候去找他,有什麼用?要真是氣不過,就去抓了宛南平的把柄,然後問問你那律師,看看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法子。”
謝悠然情緒還是很差,但衝動過後,哭過了發洩過了,她好歹是聽進去了。
第二日起來,眼睛腫得老高老高。
宛婷從冰箱裡敲了一大塊冰拿布包了給她敷眼睛。
宛妤則趴在她身上,心疼地給她吹吹:“媽媽,你痛嗎?”
謝悠然看著面前的兩個,覺得心裡又酸又痛得厲害。
這一刻,她終於覺得,或許那場婚姻到最後她敗得一塌糊塗,但到底,並不是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