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叔腦海飛速轉動的時候，時傾像是被驚動大受刺激的動物，猛地將手中的袋子砸了過去，“你滾啊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迎面一個東西往這邊砸過來，黎浩言躲閃不及，還是被砸到了肩膀。
瞬間，袋子中的杯子裂開，乳白色的奶茶從他的肩膀上澆下來，稀稀拉拉地淋在昂貴端莊的黑色西裝上，無比狼狽。
黎浩言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怒火了，他眼神發狠地瞪著時傾，“他們說的果然沒錯，葉傾你他媽的就是神經病。我真是腦子抽了才會喜歡你……”
他一邊拍打身上的液體，一邊怒罵。
時傾瞬間如墜冰窟，她驀地瞪大眼睛，又把手中的一個袋子砸了過去，眼中的淚直打滾，“你滾！誰要你的喜歡啊！卑鄙無恥的偽君子！我眼瞎了才會喜歡你！”
黎浩言這次有了準備迅速躲開，袋子裡的東西也跟著滾落在地，一隻焦黃油光的烤鴨沾滿了泥土。
“你有完沒完了。”黎浩言不耐煩地看著她。
平常時傾都是很安靜乖巧的性子，趙叔第一次看到她這麼歇斯底里，害怕黎浩言還做出什麼刺激她的舉動，直接虎著臉站到他面前。
“這位先生，葉小姐已經說了很多遍讓那個你離開。如果你再這麼騷擾她，我們就不得不打電話請警察來解決了。”
黎浩言頓了頓，果然沒再說話。臨走前，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趙叔身後的時傾，冷哼一聲。
趙叔看他離開，轉身看著淚眼盈盈的時傾，軟下聲音，“葉小姐別怕，他已經走了。”
視線模糊一片，就像是天上層層的雲，擋住了好多溫暖的陽光。
時傾仰著頭，緊緊咬唇抑制住喉間的哽咽，“嗯”了一聲。
趙叔覺得小姑娘估計也不好意思，轉過頭，蹲下身子撿起石板地上的那隻髒兮兮的烤鴨，放進袋子中去，遞給時傾。
“這個拿回去洗洗還能吃。”
接過袋子，隔著水簾，時傾也知道自己造成的局面。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不知所措地跟著上前蹲下身，一低頭，眼眶裡豆大的淚珠就兜不住掉了下來，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上。
她哽咽著聲音，兩隻手胡亂地將地上的奶茶料掃進杯子去，黏膩的奶茶髒汙白淨的雙手。越收拾越亂，心境如同雜亂的奶茶灘一樣，又溼又黏又噁心。
“傾傾？”驀地，背後響起車油門熄滅的聲音，有人開啟車門，一步步向她走來。
時傾認出聲音的來人，心口一陣委屈，她呆呆地仰頭，來人一襲黑色大衣襯得身材高挑，脖子上戴著灰色圍巾，面露詫異。
他蹲下來，眉眼含笑，聲音剛從圍巾下解救出來，還帶著溫熱的慵懶，“地上冷，先起來。”
他雙手握著時傾髒汙的手，絲毫不在意弄髒了自己，從口袋裡掏出紙巾來，一根根地為她擦拭乾淨，“我就不在一會兒，傾傾怎麼把自己弄成了一隻小髒貓了。”
聞言，時傾眼裡的淚水再次決堤，一張小臉哭得僵紅，她低頭哽咽，“季聞鍾……烤鴨弄髒了。”
季聞鍾看著潑了一地的兩個奶茶杯子和被浸染一角的一個紙皮袋子，心中瞭然。
略微粗糙的指腹輕輕抹去小姑娘的淚水，無奈又寵溺地笑道：“髒了就髒了，再買一隻就是，別哭了。”
“可是店裡好多人……我等了很久很久才買到的。”
季聞鍾撿起地上的袋子，看了一眼，“沒事，這個洗洗還能吃。你先別哭，這大冷天會把自己哭成冰雕的。”
時傾一手抹著淚水，眼睛紅腫不去看他。
一旁的趙叔看著季聞鍾收拾地面的垃圾，兀自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