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閣是宣平侯府最豪華的一座院落,唯有皇室宗親來了,長公主才會讓人留宿,今日卻請林淡入住,可見她對林淡的看重。
兩位宮女絲毫不敢怠慢,一個幫忙背揹簍,一個幫忙拿鋤頭,殷勤備至地把人帶走。小世子這才膩到長公主身邊,噙著淚珠問道:“娘,我真的能好嗎?我這病只是炎症導致的,並非那個什麼陰陽同體?”
“你這孩子渾說什麼!林大夫都說了,只要消去炎症,軟堅散結,你就能好。你若是陰陽同體,她能看不出來嗎?你且安心待在家裡治療,莫要亂跑!”長公主嘴上安慰,心卻高懸著,唯恐林淡也誤了診。但林淡是她目前見過的言辭最為靠譜、目力最為敏銳的大夫,若是連林淡都不能相信,她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
林淡找到了去處,薛府這邊卻亂成了一鍋粥,只因薛伯庸接到訊息後匆匆趕回來,直接讓侍衛把薛繼明綁了,吊在門樑上拿鞭子抽。
薛繼明哇啦啦地叫冤,嗓門大的闔府都能聽見:“大哥,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林淡那些書她看也看不懂,為何不借給鄭哲和小草兒看一看?他們醫術高出她不知道多少倍,若是得了啟發,或可治好你的雙腿。好東西到了識貨的人手裡才能發揮作用,林淡假模假樣地捧著那些書看,如今已過去一年多了,她看出什麼名堂來了?大哥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不過幾本書而已,你就拿鞭子抽我,難道在你心裡,林淡比你的親弟弟還重要?”
老太君和薛夫人圍在薛伯庸身邊勸說,卻不敢去奪他的鞭子,生怕把他從輪椅裡撞下來,傷上加傷。
“不問自取視為盜,你們盜竊林淡的東西,還有理了?”薛伯庸冷笑道:“你們怎知她醫術不好?你們怎知她拿那些醫書無用?那都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遺物,比任何金銀財寶都貴重!來人,即刻去萱草堂,把林淡的東西都給我找回來,少了一本,我拿你們是問!”
幾名侍衛齊聲領命,打馬去了。
薛伯庸撩起衣襬,緩緩站直,一字一句道:“我這雙腿是林淡治好的,日後誰若是為難她,就是在為難我,我必不輕饒。”話落扔掉幾欲斷裂的馬鞭,頭也不回地離開正院,腳步既沉又穩。
老太君和薛夫人看呆了,吊在房樑上的薛繼明看呆了,路上遇見他的僕役全都看呆了,一個個露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那是大公子?”一名僕婦結結巴巴開口。
“是大公子沒錯!大公子的雙腿痊癒了,能走了!”不知誰歡呼一聲,這才喚醒了極度震撼的老太君和薛夫人。
直到此時老太君才想明白,為何林淡走時會說她使命已經完成。卻原來她早就把大孫子的腿治好了,卻未曾狹恩圖報,更未曾得意忘形、四處張揚。她還像以往那般無微不至地照顧大孫子,默默無聞地出去行醫救人。若是沒有那些醫書,她不會有今日的成就,大孫子也不會有今日的康健,那都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寶貝,是家傳的絕學,豈容旁人覬覦?
可他們不但放任了吳萱草和鄭哲,還主動把她的家傳寶貝借了出去,這不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嗎?林淡被氣走了,走時把所有遺物都撇下,可見已對薛府徹底冷了心。她已習得一身絕學,去了外面自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又哪裡還會回來?而薛府得罪了那樣一個神醫,日後大孫子的病情倘若出現反覆,還能去求誰?
老太君越想越心焦,越想越懊悔,撿起馬鞭親自抽打薛繼明,口裡叱罵道:“你有什麼資格罵林淡喪門星?所有的事都是你鬧出來的,你哥雙腿稍有起色,你又和吳萱草聯手,把林淡逼走了,你哥的腿若是再出問題,你能把自己的腿鋸斷了給他接上嗎?軍隊你執掌不了,軍務你處理不了,整日只想著兒女情長,你長這麼大,有幹過一件好事嗎?那個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