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
吳萱草心裡極不舒服,卻還是站起身跟了過去。她倒要看看,這次這位沒有脈搏的病人林淡又該怎麼治。中醫難道真能勝過西醫?不可能的!
萱草堂的學徒和坐堂大夫也都跟了過去,臉上滿是期待。
“哪位是小林大夫?小林大夫,快給我家夫人看一看,她病了兩個多月了,目前連路都走不了了。”兩名侍女不斷掃視內堂,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正在擂藥的林淡。
“哦?把病人攙扶到這邊來,”林淡擦乾淨雙手,嗓音平緩:“這邊光線比較明亮,方便我看診。”
兩名侍女連忙把武安侯夫人扶過去。杏林春內的坐堂大夫但凡手裡得空,就都站起來,把二人圍成一個圈。林淡最近迷上了炮製中藥,除非病得快死的患者,一般她都不會出手,所以大家也就少了很多學習的機會。
如今重症患者送上門來了,他們哪裡敢錯過,自是忙不迭地跑來觀摩。不僅杏林春的大夫如此,連萱草堂的大夫也是一樣,可見林淡的醫術已經得到了業界的廣泛承認,倒是吳萱草的種種行跡越發惹人懷疑。
林淡似乎習慣了萬眾矚目的感覺,表情始終沉穩。武安侯夫人卻有些不自在,卻也不敢抗議。
“把手放上來。”林淡拿出一個洗乾淨的脈枕。
武安侯夫人立刻把手腕放上去。
“病了多久,都有些什麼症狀?”她一邊探脈一邊詢問。
武安侯夫人一一回答她的問題,並同時觀察她的表情。
林淡眉梢微微一挑,又很快平復下來,解說道:“你這是無脈症,乃腎陽虛弱,淤阻經脈所致,需補血壯陽,化瘀通脈。我先給你開一服烏蛇湯喝著,七天後來複診。”話音未落,她已寫完一張藥方,交予學徒。
幾名學徒連忙來爭搶,卻被幾個坐堂大夫截了胡,把藥方奪走一邊研究一邊抓藥,表情如飢似渴。萱草堂的學徒和大夫眼饞得很,卻沒臉在人家店裡鬧,只能巴巴地看著。
武安侯夫人不敢置信地道:“無脈症,這就完了?”小姑娘既不驚訝,也不惶惑,簡直像治療頭疼腦熱一般尋常。
林淡語氣平緩地解釋:“無脈症又命痺脈,乃先天失調、脾腎兩虛所致。夫人為腎陽虛,腎陽虛則陰寒內盛,血脈遇寒而凝滯,氣虛則血行不暢,執行緩慢,日久則脈絡淤滯,甚則閉塞阻隔,以致脈澀如絲或無脈。此症治療起來很慢,需得長期服藥才能痊癒,煩請夫人放緩心態,莫要著急。”
武安侯夫人見她語氣稀鬆平常,心底的慌亂竟也一點一滴消去,摸摸毫無知覺的右上肢,啞聲道:“我真的能痊癒?”
“堅持服藥便有良效。”林淡語氣十分篤定。無脈症這樣的病,在她這裡還算不上難治。
武安侯夫人連連點頭:“好的,我一定堅持服藥,謝謝大夫!”旁人看都看不出來的病,林淡卻張口就能點破,若是不信她,還能信誰?哪怕未見療效,武安侯夫人也已經被她從容淡定的姿態給安撫了。
送走病人後,林淡繼續去擂藥,而她開出的藥方早已被幾位坐堂大夫人手謄抄一遍,拿去研究。
吳萱草悄悄退出門外,滿心都是懷疑,卻又隱隱帶著震撼。她不相信林淡果真能治療武安侯夫人的病,沒有高精尖的醫療器械,又沒有脈搏,她如何判斷病因?找不出病因,她開的藥方真能起效?但她看上去那樣沉穩自信,渾身透著一股令人折服的魅力,再絕望的病人,到了她面前都會自然而然地平靜下來,這是唯有頂尖醫者才能形成的氣勢。
林淡學醫才多久?她的醫術真有那麼高超嗎?吳萱草搖搖頭,心說七天後再來看結果吧。
七天後,武安侯夫人如約前來,卻不用侍女攙扶,自己跨進了杏林春的門檻,臉上帶著開朗明媚的笑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