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還敢回來,而且與自己配合得如此默契。
身體徹底恢復自由,男人屈膝半跪,右手撐著地面,覆蓋血膜的左手握住插在心臟上的長釘,用力往外拔。
劇痛雷霆般轟擊大腦,冷汗雨點似的落在地上。為了不讓自己發出慘叫,男人幾乎咬碎滿口牙齒。
粉紅小蛇滑到近前,歪著腦袋看向奇怪的大蟲子。它能夠與對方共情,因為它也被毒刺穿透過身體。那真的很疼!
想起這個,它就想起另外一隻大蟲子,黑眼珠裡冒出怒火。
噗嗤一聲悶響,長釘抽離心臟,本該噴濺而出的鮮血被牢牢困鎖在這個劇烈跳動的器官之中。男人粗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冷汗淋漓的頭,看向小怪物。
與對方並肩作戰的默契,讓他想起了已經逝去的弟弟。
粉紅小蛇見他看過來,連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兩顆長釘,然後又指了指自己大大張開的嘴巴。
給我吃!
它不會說話,卻能清清楚楚地表達自己的意願。
男人勾起唇角,故作不懂,把長釘用血膜包好,放進上衣口袋,目光調轉,看向黑暗深處。
兩點熒綠鬼火幽幽溢位雙瞳,眯縫的眼已完全張開,視線森冷怨毒。鬼母徹底甦醒!
一股陰風尖嘯而過,將敞開的大門狠狠撞攏。砰的一聲巨響,唯一逃生的路已經斷絕。
一人一蛇看向彼此,然後一個站起身,跨前一步,擋在前面,一個瑟瑟發抖地退後,把隊友當成肉盾,兩條小短手抱住對方腳踝。
“唧唧~”害怕……
看見躲在自己身後的小怪物, 男人眸光閃了閃。
他又一次想起了已經死去的弟弟。那人第一次打副本的時候也像這樣,瑟瑟發抖地往後躲,用微顫的手捏緊自己的衣角。
弟弟是什麼時候開始獨立的?又是什麼時候克服恐懼, 總是想要擋在自己前面?他那麼乖巧聽話, 讓他做什麼, 他就做什麼。
明明他也很喜歡蔣方正,想和對方在一起, 卻因為自己一句話,選擇與洛水結合。他心裡痛苦嗎?他對自己這個哥哥產生過怨恨嗎?死去的時候,他心裡想的是洛水還是蔣方正?
他是不是至死都難以釋懷?
男人雙拳緊握, 心臟幾乎撕裂。被隊友背叛的痛苦遠遠比不上無盡悔恨的折磨。
鬼母的雙瞳溢位幽幽綠光, 本就溫度很低的石窟被一股極寒籠罩。燭火微弱, 陰風藏匿, 周圍死一般寂靜。
男人撥出的氣變成一團白霜。躲在他身後的小蛇鑽進他褲管裡,冰涼的身體貼上他溫暖的腿肚子。
真會找地方!
男人立刻打散腦海中的回憶,彎下腰把小蛇抽出來, 塞進左邊的上衣口袋。右邊上衣口袋裡放著兩顆滅魂釘。
小蛇從口袋裡鑽出來,細長的舌頭在空氣中嗅探食物的香氣,唾液從嘴角滑落。
“老實一點!”男人輕輕拍打小怪物的腦袋, 語氣十分沉穩。
面對如此恐怖的一尊石像,他的節奏完全沒被打亂, 銳利雙目凝著寒芒。
鬼母半臥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幽綠雙瞳忽明忽暗, 眼神陰邪。
戰鬥是酣暢的, 等待是可怕的。
粉紅小蛇受不了這種恐怖的氛圍, 悄悄把腦袋縮回去, 涼滑身體貼著男人的胸膛汲取溫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擊它的耳膜, 微微震顫,讓它覺得格外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