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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終於不再扣動扳機。
被拐來的女人蜷縮在座位裡側,額頭貼著車窗,抱緊懷裡的孩子,發出絕望的嗚咽。
壯碩男人咬緊牙關忍耐,卻抑制不住地呻吟。他的兩個小弟緩緩跪倒,悲憤哽咽。
這些人的哭聲提醒了餘下的任務者。陳佳佳連忙坐下,抱住祁陽,害怕地哭泣。
祁陽嚎啕大哭。
另一名女任務者抱住與自己同來的男任務者,也開始哭泣。
戲演到這個份上,邱諾已是騎虎難下。他眼睛一閉,雙手一伸,抱住梅雨軒就開始乾嚎。
我好害怕,我是個沒見識的慫蛋!為了增加信念感,他在腦海中反覆催眠自己。
左左奶聲奶氣地加入:“嚶嚶。”
梅雨軒:“……”
整車人都在哭。
司機腳軟得踩不下油門,大巴行駛得速度越來越慢。
邱諾悄悄睜開眼,看看外界,內心頗為後怕。他必須感謝隊長的謹慎。如果他誤以為這人販子是普通人,半路襲殺對方,事態的發展將難以預料。
有隊長在,邱諾必然不會輸,但他們這群人還到不到得了阿努苗寨就不一定了。
司機心神不穩,開出一個s形路線。車身搖晃,男人的屍體也跟著倒下。
咚的一聲悶響被大家的哭嚎掩蓋。
阿滿終於回過頭來。她衝壯碩男人招招手,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微笑。
輕輕呻吟的壯碩男人忽然發出一聲極為慘烈的嘶吼。冷汗打溼了他黝黑的面板。開在他眼眶裡的兩朵蒲公英掉落下來,緩緩舒展,似要飄散。
但它們並未飄散。
因為它們本就不是蒲公英。
“啊!”打扮頗為時尚的女任務者發出驚恐的尖叫。
陳佳佳的臉色也白了白。
邱諾伸長脖子探看,渾身的汗毛都炸開。
兩條蜷曲成球的毛毛蟲舒展自己的身體,快速爬向阿滿。它們背上長滿白毛,一根根地豎立,尖銳得像針。
地上留下兩條黑色的,溼漉漉的爬行痕跡。
在細微的滋滋聲中,黑色痕跡散發白煙,緩緩腐蝕地板。那不像是某種生物分泌的毒液,倒更像是人工合成的強酸。
如果兩條毛毛蟲也在壯碩男人的眼眶裡分泌毒液,男人早就死了。阿滿只想給他一個教訓,並不想殺人。
但這種懲治手法也已經非常恐怖。
女任務者的哭泣聲真實了幾分。她被嚇住了。
邱諾響亮地抽噎。
左左也想嚶嚶兩聲,梅雨軒卻先行抬起手,用掌心將它捂住。之前混亂的時候哭一哭無所謂,現在再哭會惹來不必要的關注。
阿滿幽幽地掃視這群人,懶洋洋地開口,“別裝了。”
哭泣聲還在繼續。
兩條毛毛蟲順著椅子靠背爬上阿滿的肩膀,爬上她修長的脖頸,一左一右鑽進她的耳朵。
這詭異的一幕讓哭泣聲又拔高了兩度。
“別裝了!我知道你們是任務者!”阿滿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被蟲子鑽入耳朵,她沒有半分不適。
哭聲戛然而止。
陳佳佳放開祁陽。
女任務者放開男任務者。
邱諾還抱著梅雨軒。梅雨軒手掌蓋住他腦袋,毫不留情地將他推開。
阿滿單手托腮,漫不經心地打量這群人。
“知道阿努是什麼意思嗎?”她幽幽開口。
眾人搖頭。
“阿努是我們這邊傳下來的語言,意為神國遺民。”阿滿輕輕一笑,嗓音婉轉,漫不經心的表情轉變為冰冷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