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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樓道內已被厚厚的膠墊覆蓋,看不見臺階、牆壁、扶手。它不像一個建築物,倒更像某種生物的食管,光滑,細長,向下延伸,通往滿是酸液的胃囊。
但這並不是最詭異的,更詭異的是,在強光的刺激下,這條光滑的食管竟猛然長出無數條手臂,上方、下方、左側、右側、四面八方……
它們密密麻麻,瘋狂扭動。
它們頂端的五根尖細指頭像毒刺,在光照中投射出狂亂的影子。
跨入其中的人絕對會在瞬息之間被撕扯成碎片。別說人,就算是一隻鳥都飛不進去!
剛消散的恐懼感就在此時兇猛襲來,海嘯一般摧毀心中的防禦。只是短短數秒的見聞,臣晨的額頭已冒出許多冷汗,體溫降到冰點。
“這……這怎麼進去?”他嗓音乾澀地問。
“有迴旋鏢嗎~”小男孩偏頭問他。
臣晨翻找半天才從道具箱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迴旋鏢。
“這個不行~”小男孩搖頭。
“這是唯一的一個。”臣晨解釋。
小男孩垂眸想了想,兩隻小胖手合在一起,掌心搓來搓去,不知道在幹什麼。片刻後,他竟憑空搓出一個60多厘米長的,半透明粉紅色的迴旋鏢。
臣晨看得呆愣,卻沒多想,只以為這是小男孩拿道具的特殊儀式,靈感大概來源於手搓原子彈吧。
“好了~進去找小弟~”小男孩衝門洞內投擲出迴旋鏢,自己倒退十米,飛快衝刺,把大刀橫舉在胸前,刃口向外,猛撲進樓道。
照明彈落在前方拐角,提供光亮。臣晨在急促的呼吸中抬頭看去。
只見那回旋鏢竟然是帶刃的,旋轉飛行中切削著天花板上長出的手臂,在前方拐角處轉彎,飛向更深的樓道。
小男孩趴在地上滑行,長刀橫在腦袋前方,用額頭和雙手死死固定刀身,藉著強大的衝擊力和鋒利無匹的刀刃,切豆腐一般斬斷阻擋前路的所有手臂。
斷臂鮮血狂飆,把周遭的一切弄得腥臭黏膩。
樓道兩側的手臂彷彿也能感覺到被切斷的劇痛,本是朝著小男孩和臣晨的眼睛、耳朵、咽喉等要害抓去,卻又紛紛痙攣抽搐,縮回膠墊。
每一條手臂的斷口都在噴灑鮮血,頭頂,身下,源源不斷。它們像不受控制開啟的消防噴頭,帶著瘋狂的意味。
食管已然變成一條血管,洶湧如潮的鮮血把闖入其中的兩個異物沖刷到怪物體內,進入心臟。
臣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地下室的。血液模糊了一切,包括視線和頭腦。他只覺得周圍忽然安靜下來,空氣也不再稀薄。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仰躺在一條長長的走廊裡,地上的慘白膠墊依然厚實,卻不再像海浪那般起伏。它的生命力在剛才的一場閃擊中被消耗大半。
臣晨抹掉臉上的血液,帶著幾分恍惚地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粉紅色迴旋鏢,掀開睡衣下襬,摁進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拿出道具和回收道具,他都有自己的一套儀式。
臣晨啞聲問道:“你沒受傷吧?”
“小垃圾還不夠資格讓我受傷~”小男孩抬起頭,十分不屑地哼哼。
臣晨:“……”鳥都飛不進的魔窟,他們就這麼進來了?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這個特殊至極的孩子。在如此幼小的年紀,擁有這般可怕的戰鬥技巧和戰鬥意識,對方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嗎?
與此同時,邱諾和雲子石正躺在地上扯談。
“有吃的沒?”邱諾伸出一根指頭輕戳雲子石胸膛。
雲子石捏住他指尖,聲音沙啞:“別亂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