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滲出,散發惡臭。
男人再度退後。十幾米的距離依舊無法保證絕對的安全。
果然,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絲絲縷縷的黑血忽然變成瀑布,猛然衝開傷口,瘋狂噴濺。一個巨大囊袋從鬼母裂開的肚皮中掉落,滾在地上。
男人之前站立的地方很快被黑血淹沒。熱烘烘的腥氣與刺鼻的腐臭味攪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精神上的攻擊。
男人額角的青筋在鼓跳,喉嚨裡湧出一團酸水。
yue~~~~~粉紅小蛇乾嘔一聲,眼角掛上一滴淚。它連忙伸出小手,抱緊奇怪大蟲子的一根手指,兩個小鼻孔貼上溫暖指腹,堵住難聞的氣味。
指尖的觸感很奇特,有些涼,有些滑,溼漉漉的卻不令人討厭。男人細細回味,銳利的目光絲毫不曾離開那個囊袋。
囊袋外層沾滿黑血,裡面裹著淡黃水液,未曾沾血的地方呈現半透明質地,隱約可以窺見一個個漆黑瘦小的嬰兒蜷縮成蛹,密密麻麻擠成一團。
囊袋還在震顫,水液哐當作響。
男人瞳孔微縮。
粗略一數,囊袋裡的鬼嬰至少有數百個,與他預料的一樣。如果它們撕破囊袋傾巢而出,後果不堪設想。一個一個剿滅的計劃已經不能實現。
“乖一點。”男人聲音嘶啞,卻也溫柔,用指腹抹去小怪物鼻端的黏液,又輕輕把對方的腦袋摁回去,扣上袋口的紐扣。
“要開戰了。我死之前保證不會讓你死。”低低的一聲笑在陰寒空氣中盪開,浸染著暖意。
男人暗暗握緊左拳,逼出鮮血,凝鍊出一柄嶄新的長刀,然後彎下腰,用右手食指狠狠劃過石板。石板粗糙堅硬,磨破柔軟指腹,鮮血絲絲縷縷滲出。
鬼母肚子裡流出的黑血慢慢延伸到男人腳邊,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悽慘的嚎叫變成斷斷續續的呻吟,鬼母緩過勁來,用骨瘦如柴的兩隻手胡亂把敞開的肚皮合在一起,熒綠雙瞳鬼火憧憧,陰森可怖。
男人退後兩步,避開腥臭血泊,膝蓋微彎躍上半空,腳尖踩著放置蠟燭的各個窟窿,借力彈跳。
蠟燭被金屬底座固定在窟窿裡。男人每掠過一個窟窿,滲血的指尖便會抹在金屬底座上,鮮血拉成一條細如蠶絲的線。
他上下穿行,彷彿漫無目標。
黑血還在擴散,逐漸覆蓋整個石窟,從上往下看,沒有地面,只有血海,宛如深淵降臨。
男人終於累了,不得不落在地上,鞋尖很快被黑血吞沒。
燭火晃動,半空中隱約有細長的紅光縱橫交錯,密佈穹頂,卻又很快被黑暗掩蓋。
鬼母死死盯著男人,眼瞳綠光幽幽,獠牙交錯的嘴勾出一抹怨毒的笑容。她一隻手攏著肚皮,另一隻手伸出去,鋒利指甲輕輕在囊袋上劃了一下。
水液噴濺,囊袋爆開,一個個漆黑乾瘦的鬼嬰像一條條蛆蟲,在腥臭不堪的黏液裡蠕動,碩大的腦袋一顆顆昂起,雙眼還未睜開,翕張的鼻孔已經開始嗅聞。
是生人的氣味!
一隻鬼嬰猛然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看向男人。它沒有眼瞳和眼白,凹陷的眼眶裡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即使如此,其中散發的貪婪依舊駭人。
更多鬼嬰睜開眼,齊刷刷地看向男人,目光森冷陰毒。食物的氣味刺激著它們的神經。它們開始爬行,攪動黑血,發出黏膩的聲音,密密麻麻數百隻。
它們咧開嘴衝男人笑,表情卻不見天真,只有邪惡。
男人面無表情地握緊刀柄。
粉紅小蛇想把腦袋鑽出來,卻被口袋中間的扣子擋住,只能發出不安的聲音。
“沒事,小場面。”男人輕輕拍它,語氣沉穩。
數百隻鬼嬰肢體扭曲地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