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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眼眶微紅,嗓音哽咽地說道:“謝謝師父。如果沒有師父,我早就死了。”
“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要給師父養老送終呢!”老者輕嘆一聲,信步離開。
女孩看著他仙風道骨的背影,眸子裡暗光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砰砰砰……更為劇烈的撞擊聲把視線吸引過去。
“吃個東西你鬧這麼大動靜幹嘛?你瘋了嗎?”女孩似乎很喜歡自言自語,垂眸看著玻璃罐,表情有些嫌棄。
玻璃罐裡的鬼面蛛已經從焦躁發展成癲狂,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快甩動著叼在嘴裡的蛛絲球。野狗咬住獵物也會如此。它們瘋狂擺動腦袋,試圖把肉從獵物身上撕扯下來。
但此刻的鬼面蛛顯然不是為了撕扯肉塊,更像是為了擺脫一個燙手山芋。
女孩眉梢微挑,顯出幾分狐疑。
“你想把這顆球甩開?為什麼?它不是你的儲備糧嗎?”這一聲呢喃並不能阻止鬼面蛛的瘋狂。
沉悶的撞擊聲接連不斷,頻率極快,帶著不死不休的意味。鬼面蛛自己也撞得頭暈腦脹,時不時翻倒在罐子底部,好半天爬不起來。
粉色肉球疼得直打哆嗦,但只要疼不死,它就往死裡吃。它絕不會放棄到嘴的食物。
唧唧,唧唧……它催促鬼面蛛多給自己投餵一些毒液。
然而鬼面蛛不是無底洞,不可能源源不斷地分泌毒液。沒過幾分鐘,它的毒囊就被吸得一乾二淨,身體迅速變得虛弱,性情卻越來越狂躁。
立刻擺脫這隻奇怪的獵物是鬼面蛛唯一的想法。
但它失敗了。它沒把獵物撞死,反倒把自己的體力消耗一空,最後只能仰躺在罐子底部,八條腿拼命將蛛絲球往外推。
粉色肉球感覺到推力,立刻夾緊身上的軟肉,牢牢卡住毒牙。沒有小嬰兒會在吃飽前丟掉自己的奶瓶,它也一樣。
獵物變成獵手,故事的反轉讓鬼面蛛措手不及。最後一絲力氣也都耗盡,它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彷彿已經死了,肚皮上抱著一顆甩不掉的球。
女孩滿臉驚訝,低聲道:“喂,你死了嗎?怎麼不動了?”
忽然,鬼面蛛開始痙攣,毛絨絨的八條腿像過了電一般飛快抽搐。數十秒後,這種痙攣戛然而止,罐中一片死寂。
女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情況不對。她把玻璃罐舉到眼前仔細觀察。
就在這時,那顆白色蛛絲球竟然開始微顫,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爬出來。
女孩頗感驚訝地皺眉。她還以為那條粉色肉蟲早就被鬼面蛛的毒液溶解了,沒想到小東西挺能耐,折騰了十幾分鍾還沒死!
它是怎麼做到的?它對劇毒免疫?這個能力自己可不可以利用?許多疑問在腦子裡打轉,女孩的目光充滿探究欲。
蛛絲球顫動的幅度加大了,彷彿有什麼東西準備掙脫。
“沒用的。鬼面蛛的蛛絲黏在身上就取不下來,除非揭掉一層皮。我見過一個任務者,他就是因為腦袋被蛛絲纏住,活生生憋死了。在場十幾個任務者,誰都救不了他的命。”女孩喃喃自語,眼中帶著憐憫。
白球的顫動停止了,被困在裡面的小東西彷彿聽見了這句令人倍感絕望的話。
女孩搖搖頭,呢喃道:“這個世界沒有奇蹟。”
但奇蹟就在她眼底真切上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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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數分鐘前。
狂躁的癢意在身體裡灼燒,卻已經沒有食物可以緩解。奶水已經吸乾,貪得無厭的粉色肉球決定把奶瓶也一起吃掉。
和深淵一樣,它也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得到滿足的無底洞,它的行為模式是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