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追殺自己的修士,與其回去送死,倒不如待在黑眼星系。但在此之前,他得好好了解一下這裡的煉器水準,武器類別等等,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思忖間,飛車抵達了藝術系的教學樓,祁澤慢吞吞地走進教室,在僻靜的角落坐下,原本閒散的表情自然而然被膽小怯懦取代。
親眼看著少年挺直的脊背變得佝僂彎曲;紅潤健康的臉色轉為病態蒼白;明亮有神的雙眼黯淡下去,顧盼之間躲躲閃閃,很沒氣勢,嚴君禹不得不為他精湛的演技感到折服。
恰巧,今天第一節課就是演技課,導師讓每一位同學上臺表演開國皇帝在就職儀式上的演說,並一一做出評價。有人慷慨激昂,有人大氣卓然,總之都抓住了偉人身上的某一個閃光點。唯獨祁澤,除了聲音夠大,幾乎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下了臺就縮在課桌後,一張臉羞得通紅,眼裡也滿是淚光,彷彿被嚇壞了。
導師對他很不滿意,前後指出二十六個缺點,將他當成反面教材進行了全面點評。同學們發出鬨笑聲,一道又一道鄙夷的目光投射過來,令祁澤頭埋得更低,恨不能鑽到課桌下面去。
從嚴君禹的角度只能看見他露在外面的兩隻紅彤彤的耳朵和一截修長而又優美,同樣泛著淺粉色的脖頸。跟隨少年前來上課的第一天,他曾經為他的處境感到難過,還曾搜腸刮肚地安慰對方,但現在,他已經不會再被迷惑了。
他彎腰垂頭,果然看見少年正躲在課桌下玩單機遊戲,除了耳朵和脖子,其他地方的膚色都很正常,嘴角微微翹起一點弧度,表情顯得十分輕快。那些嘲諷、鄙夷、謾罵,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必要的時候,他的世界只能容納自己一個人存在。
嚴君禹忍不住笑起來。活著的時候,他只知道修煉,變強,戰鬥,死後反而明白了什麼叫做享受生活。他很享受晚上與少年一起冥想的舒暢,也很享受觀察他一舉一動所獲得的樂趣。
在此之前,他對娛樂圈毫無所知,但現在,他覺得這個圈子很有意思。他喜歡陪少年上課,也喜歡看他用精湛卓絕的演技欺騙周圍的人。只有他了解少年最真實的模樣,這一點很令人愉快。
“客觀地說,你的演技是最好的。”他讚許道,“你的每一根頭髮絲兒都被演技浸透了。演戲已經與你的生活融合在一起,不然不會連我和許起也被你的表象矇騙過去。”
他頓了頓,再次強調道,“你很棒,這一點我必須讓你知道。”
但祁澤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他假裝被傷了自尊,整整一上午都把頭埋在課桌裡。導師和同學懶得搭理他,以至於他開心地玩掉了四節課。
“我覺得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擁有絕佳的天賦,”嚴君禹盯著少年迷人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肯定道,“也擁有精緻的容貌,如果好好學習專業知識,取得優異的成績,應該可以簽入一流娛樂公司。你很適合演戲,真的。”
他們正走在前往餐廳的路上,許多人與祁澤擦肩而過,更有許多人穿透嚴君禹的身體,令他感到很不適。
終於走進歐陽曄的專屬包間,嚴君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有服務型機器人走過來接待,胸前的顯示屏列出一長串選單,但祁澤只點了一塊麵包,一份蔬菜沙拉,一杯白水,別的都不要。
嚴君禹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在少年面前卻一反常態,“難怪你才183公分,應該是營養跟不上的緣故。多吃點,好長高。”
祁澤用忍耐的表情吃了半塊麵包,又塞了兩片青菜葉子,然後端起杯子灌水,彷彿吃飯是一樁酷刑。
嚴君禹看得著急,真想撬開他的嘴,把碗裡的食物往裡倒。恰在這時,歐陽曄來了,懷裡摟著一名容貌昳麗的少女。少女眼含得意與挑釁,只可惜她挑釁的物件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