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秦青的好是一種大家長式的管教,那麼現在,他要開始無底線地縱容了。他所謂的彌補,實則是一種溺愛。
這樣的人,這樣的事,為什麼自己遇不到呢?
陳子興壓下心中的酸意,認真想了想。為了討好鄭總,即使再不願意,他也會努力去做的。
忽然,他拍了一下手,低聲喊道:“我想起來了,秦青喜歡吃榴蓮!”
鄭橋松眼眸微微一亮,心裡終於泛出一絲喜悅。他受不了榴蓮的氣味,所以這條愛好肯定是秦青自己的。
“還有嗎?”他大為振奮。
見鄭總陰沉的臉龐露出一絲和顏悅色,陳子興更加用力地想了想,急促道:“他還喜歡聽戰刀的歌!戰刀的主唱是他偶像!”
“戰刀?”
“戰刀是一支地下樂隊,玩搖滾的。”
鄭橋鬆了然地點頭,繼續追問:“還有嗎?”
“我再想想。”
過了五六分鐘,陳子興擦了擦額頭的汗,訕訕地表示自己想不出來了。
鄭橋松盯著寫滿文字的筆記本看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問題被遺漏,這才擺手讓他離開。
陳子興走出辦公室,輕輕掩上門。
鄭總的聲音依稀從裡面傳來:“小劉,你知道戰刀樂隊嗎?評估一下他們有沒有出唱片的資質……我知道出唱片不賺錢,虧錢了也無所謂……今天下午把人帶過來吧,我親自見一見。是的,之前的行程你幫我取消……”
陳子興走遠了,鄭總的聲音也漸漸低不可聞。
心裡的酸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散發出更濃烈刺鼻的味道。僅僅只是因為秦青喜歡,戰刀那種說出去幾乎沒人認識的小樂隊竟然就擁有了出唱片的機會!
如果自己還跟著秦青,是不是也能在對方的庇護下得到同樣的發展?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拍戲了?
為什麼秦青有人無條件地守著,護著,縱容著,而自己卻得一個人苦苦掙扎,無望地等待?
有些事不能多想,一想就容易著魔。陳子興不曾發現,那些隱藏在他心底的黑影已變成了猙獰醜陋的惡鬼,一旦心神失守便會把他的靈魂吞噬。
晚上七點,鄭橋松準時回到家,剛走進玄關就聽見客廳裡隱隱約約傳來一些古怪的聲音。
“啊,不要!輕點!白石,我受不了了,嗚,嗯……”
是秦青在申吟,斷斷續續的沙啞嗓音裡帶著一些微微的顫抖,彷彿在承受著什麼,又好像在隱忍著什麼,更似乎在享受著什麼。
每一次的低哼都像一把小小的鉤子,鑽進耳膜裡,令人口乾舌燥,血脈僨張。
鄭橋松臉色驟變,疾步走進客廳,厲聲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秦青和白石:“……”
趴在沙發靠背上看電視的996嚇得一個彈跳起飛,砸向地面。
看清客廳裡的情景,鄭橋松暴怒的情緒瞬間凝滯,然後化為尷尬。只見秦青癱倒在沙發上,穿著短衣短褲,露在外面的雪白面板佈滿一塊塊淤青,應該是練武的時候弄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