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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牽著女孩的手離開了,倉洺還站在陽臺上,盯著草坪裡微微亮著的幾盞地燈。
暖黃的燈光從草叢裡射出來,帶上了一些清透的淺綠光暈,一點一點,像隱藏在土地之中的精靈。這樣的燈火,神會熱愛嗎?
倉洺搖搖頭,翻湧的思緒重新歸於漠然。
他放下早已喝空的酒杯,轉身離開,穿越過衣香鬢影的人群,穿越過琳琅滿目的餐點,穿越過精心裝飾的花團。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隨著他,隱含著各種各樣的慾望:想要攀附,想要算計,想要佔有……然而歸根結底,他們真正想要的,卻是他背後所代表的金錢和權勢。
倉洺厭惡地皺眉,再度確認,神不會熱愛這種塵世。
“倉總,宴會才剛剛開始,您不多留一會兒嗎?稍後鋼琴大師艾德曼將進行表演,另外還有裴柳老師的獨唱。”宴會主辦方追著倉洺一路小跑到門口,有些焦急地說道。
若倉洺只來了二十多分鐘就離開,這場宴會的風評必然會大大降低。
主辦方戰戰兢兢地挽留著:“我們為您準備了專門的房間,您若是覺得煩悶,可以單獨待一會兒,等表演開始了,我們會……”
倉洺舉起手,想讓主辦方閉嘴。
就在這時,秦淮川一邊打電話,一邊匆匆走過門口:“你上哪兒去了?這麼重要的宴會,你竟然中途離開?周琳琳?她的事你少管。你還會回來?好,你快點,我等你。”
這通電話,無疑是打給秦青的。
倉洺舉起的手緩緩放下,轉而整理手腕上的錶帶。漆黑的錶盤宛如夜空,規律轉動的齒輪是唯一的裝飾。
今夜沒有星和月,卻有一朵靜靜盛開的小花。
“我只是上個洗手間而已。”倉洺冷淡地說道。
急得滿頭是汗的主辦方:“……”
氣氛極度尷尬,叫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愣了好一會兒,主辦方才彎腰弓背,頻頻伸手,親自把倉洺引去了洗手間。
倉洺在洗手檯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啟水龍頭,慢慢搓洗雙手。
一朵金色百合插在一旁的花瓶裡,花瓣沾染著一些水珠,嬌嫩的花蕊被送風口的風吹得輕輕顫動。
倉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去而復返,也不知道自己等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可是看見這朵花,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卻泛出了一些溫柔的波瀾。
他做了一個以往絕不會做的,莫名其妙的舉動。他伸出溼漉漉的指尖,輕輕觸了觸金色的花瓣,去感受那鮮活與柔軟。
半小時後,倉洺依然站在那個僻靜的陽臺,這裡可以看見會所的後門,也可以看見想要悄悄離開或歸來的人。
從衣兜裡掏出黃金鑄就的精美煙盒,他不耐地皺了皺眉頭。
百無聊賴地把玩煙盒之際,七八個身穿華服的年輕女人款款走到陽臺附近,興致勃勃地聊起了天。你一句,我一句,末了齊聲嬌笑,她們彷彿聊得很投契,實則每個人的目光都會有意無意地瞟向倉洺,然後搔首弄姿,賣弄風情。
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們只是為了引起倉洺的注意罷了。
倉洺濃眉緊皺,耐心正漸漸告罄。
忽然,其中一個女人譏笑著說道:“雨柔啊,你說周琳琳以後還敢來參加宴會嗎?”
周雨柔嘆了一口氣:“大伯覺得她很丟人,怕是以後都不會讓她來了。”
“雨柔你好心好意告訴她那件禮服是假的,她還打你,真是太不識好歹了。”
“看見她走進宴會廳,我差點以為蛋糕成精了。”
“嘻嘻嘻,哈哈哈……”
女人們紛紛掩唇笑作一團。
倉洺從純金煙盒裡取出一支香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