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喵的,你們睡床頭,讓我睡床尾。床尾全都是你們的腳氣!明天早上起來,我一定會掉毛!”
不能出去喝酒,996小聲抱怨了幾句,迷迷糊糊打起了鼾。
鼾聲如雷,震耳欲聾。
本來就睡不著的秦青感覺自己快繃不住了。
“雲驚寒,雲驚寒。”他小聲喊著,完全沒把身邊的人當作活死人看待。
“雲驚寒,我睡不著。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我媽媽的遺言。我恨吳曲,可我更恨我自己。”秦青把不能對任何人說的話都講給了雲驚寒。
他抱緊雲驚寒的手臂,把蒼白的臉頰貼上對方的肩頭,像受傷的小動物在尋找一個安全的避難所。
“我恨我自己沒用。明知道母親是被謀殺的,卻找不到辦法幫她報仇。我竟然真的跑了。”
秦青把整張臉都埋進雲驚寒的肩窩,心裡滿是懊悔與自責。
溫暖的橘紅光芒有了深深淺淺的變化,像泉水一般湧來。
秦青露在外面的耳朵被照得熱熱的,隱藏在骨髓中的一絲極寒彷彿也被驅散了。
“你說得對。”秦青抬起頭,看著雲驚寒,認真說道,“我現在不應該想這些。”
其實雲驚寒什麼都沒說,這只是他在極度痛苦之下產生的幻覺。
“是的,自責沒有用。”秦青點點頭,好像得到了安慰。
“我會好好睡一覺的。睡起來,我要開始學習調香,學習管理公司,我要守住我媽留給我的東西。只有強大起來才能談報仇的事。”
“好,我現在就睡。”秦青自說自話了一陣兒,然後放開雲驚寒的手臂,躺平身體,慢慢閉上眼睛。
床尾鼾聲如雷,震耳欲聾……
秦青睜開眼,呻吟了一聲。
“我睡不著。”
他再度側身,抱住雲驚寒的手臂,臉色蒼白,神情疲憊。
“你能爬起來幫我把老六扔出病房嗎?”沙啞的嗓音裡帶著無奈的調侃。
“以前你醒不醒,我一點兒也不在意,因為你離我太遙遠了。但現在,我真的好希望你能醒過來。”
秦青小聲說道:“不管你承不承認,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醒過來吧。醒來之後不認得我也沒關係。叫人把我扔出去都無所謂。你快點醒過來吧。”
說著說著,秦青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我不知道我能護著你多久,畢竟我跟楚南溟隨時都會離婚。沒了他給的許可權,我根本見不到你,我也查不出想要害你的人是誰,你身邊那些人太兇殘了!”
秦青越說越睡不著,接連不斷地嘆息著。
“還是要努力讓自己變強啊!這麼下去真的不行。我有很多事想做,卻不知道從哪兒下手。這種感覺你肯定體會不了,因為你什麼都做得到。”
秦青的手慢慢往下,摸索著握住了雲驚寒的手,把五指插入對方的指縫。
“我好睏。”他閉著眼睛嘟噥,片刻後又呻吟著睜開眼:“可我真的睡不著!”
太過煩亂的心緒燃燒著他的精氣神,讓他像根蠟燭一般乾耗著。明明累到極點,卻只能在昏沉中煎熬。
就在這時,那些深深淺淺的橘紅光芒變成了溫柔的藍光,持續地亮了幾秒鐘,然後熄滅,之後又持續地亮了幾秒,變成更淺的藍光,間隔地閃爍著。
或深或淺的藍光按照某種規律,或快或慢地閃。
秦青呆呆地看著眼前忽明忽暗的光,疲憊的雙眼慢慢合上,沉重的呼吸也變得清淺綿長。
不知不覺,他竟非常安穩地睡了過去。
楚南溟率領一眾研究員,隔著監控器,靜靜看著這一幕。
秦青的煩亂躁動,秦青的悲傷痛苦,秦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