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卻直截了當地揭破了那層窗戶紙。
他接過骨灰盒,淡淡開口:“有機毒素在骨灰中是測不出的,無機毒素如果劑量不大,也很難測出。帶有放射性物質的毒素倒是可以在骨灰中找到,但那種毒一般很少用來謀殺,因為太容易留下證據。你母親做過屍檢嗎?”
“做過。”秦青全身發冷,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如果屍檢查不出問題,骨灰就更難找出死因。骨灰不能驗dna,就算檢出微量毒素,你也無法證明這捧骨灰就是你母親的。沒有閉合的證據鏈,你不能起訴任何人。”
“所以,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真相了?”秦青臉色發白。
他腦袋上的小人手腳軟軟地耷拉著,像個幽靈一般來回飄蕩。
“或許不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楚南溟平靜地說道。
秦青想象了一下那種感受,腦袋上的小人忽然詐了屍,一下子跪倒,雙手揪著頭髮做仰天長嘯狀。
“我不要。”
小人如果可以開口,大約會聲嘶力竭地喊出這句話。
然而,當秦青這樣說的時候,他的話音裡卻帶著一絲譏諷的低笑。
他看著楚南溟,唇角微勾,緩緩搖頭:“我不要糊里糊塗地活著。粉飾太平是可恥的!我媽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兇手也不能逍遙法外!”
他每說一句,頭頂的小人就冒出一縷黑煙,最後竟焚燒成一顆火球。
當著楚南溟的面,他沒有哭泣,沒有悲憤,更沒有情緒失控,只是略微紅了眼眶。可他的內心卻五內俱焚,痛不欲生。
楚南溟看了看那個燒得通紅的小人,又看了看秦青沒有表情的臉,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我建議你回去找一找你母親遺留下來的頭髮或指甲。如果她是慢性中毒,這些樣本是可以測出來的。你稍等。”
楚南溟帶著骨灰盒走向實驗室,淡淡說道:“我幫你檢測一下。”
秦青立刻跟上去,雙手用力握拳。
他不想在楚南溟面前失態,變得狼狽又落魄。他頭頂的小人一邊冒火一邊飆淚,漆黑的瞳仁一顫一顫,嘴皮子微微地抖。
前方出現了一些來來往往的研究員,燈光也變得明亮了許多。楚南溟忽然停住步伐。
秦青心不在焉地跟著他,一個沒注意,撞上了他的後背。
“怎麼了?”秦青揉了揉腦門,滿臉疑惑。
楚南溟伸出手,握住那個小人。小人掙扎了幾下,慢慢變成了一團白色光球。它沒有再哭泣,也沒有再燃燒,這樣就能避免旁人的圍觀。
“它跑出來了。”楚南溟把白色光球塞進褲子口袋。
“它剛才在我腦袋上?”秦青摸了摸自己微卷的頭髮。
“是的。我已經給它下過命令,讓它不要靠近你,但它擁有自主意識,總是會往你身邊跑。或許你的能量場吸引了它。”楚南溟解釋一句,刷開了實驗室的門禁。
“我很快出來。”他深深看了秦青一眼,走了進去。
“楚教授,您怎麼回來了?小李他們幾個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您要看看嗎?”一群研究員立刻圍攏過去。
玻璃門慢慢關閉,秦青什麼都聽不見了。他只能看見楚南溟連連擺手,拒絕了研究員們遞過來的一份份資料,走向角落的一臺機器。
有幾個研究員跟過去,想要看看他在做什麼。
秦青咬了咬牙,覺得難堪又緊張。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母親的事。
他向前走了幾步,手掌貼在玻璃牆壁上,踮起腳尖直直地望向楚南溟。他希望楚南溟能趕走那些研究員,為自己保守秘密。
但他除了等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他苦澀一笑,覺得自己太矯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