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吧!
秦子實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脊背因為不可承受的無形之重,竟彎曲得彷彿要斷裂。
“媽的,真是莫名其妙!”他很快就冷下面色,狠狠咒罵了一句。
我是被神憎惡的人?
被神憎惡的人真的會像夢裡那樣?
秦子實終究還是怕了,連忙加急做了體檢。各項資料顯示,他的身體除了一些皮外傷,一切都很正常。他絕對不可能罹患什麼癌症。
秦子實重重吐出一口氣,這才辦理了出院手續,藥物過敏醫院給出的賠償,他竟然也沒要。
那些接二連三的事故若是人為,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怕。但它們如果全都是巧合呢?
秦子實不敢再想,卻也不敢再出門。他把自己鎖在家裡,每天的吃穿用度全靠助理打點。
大半個月之後,他開始發現不對勁了。
原本對他頗為尊重,甚至有些諂媚的助理,竟然慢慢變得囂張跋扈起來,對他說話會惡聲惡氣,幫他做事會極其不耐煩,空閒的時候還會用厭憎的目光偷偷摸摸瞪他。
這種厭憎不像倉洺的厭憎那般帶著冷漠與不經意,就彷彿他只是一粒塵沙。
這種厭憎是凝如實質的,是如鯁在喉的,是心裡的一根刺。
那助理越來越暴躁,一個不順心還會把剛做好的飯菜砸在地上用腳踩爛,說是要餓死秦子實。
秦子實問他是不是瘋了,他愣了愣,然後幽幽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你就討厭。”
這句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很多人生氣的時候都會這麼說。它的嚴重程度甚至比不上一句謾罵。
但在那一刻,秦子實卻產生了一種被吸入黑洞再也無法掙脫的絕望感。
他氣急敗壞地攆走助理,站在鏡子前,眼神癲狂地打量自己每一寸面板。夢裡的他可以看見自己被黑氣纏繞進而吞噬,可夢外的他卻只能看見一張被恐懼扭曲的,醜陋不堪的臉龐。
他狠狠打碎鏡子,跑到外面。
他走過小區,小區裡的住戶紛紛躲避,然後露出厭惡的表情。他們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條黏糊糊臭烘烘的鼻涕蟲。
他走上街道,街上的行人要麼掩鼻,要麼皺眉,要麼撇頭。他們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
他走進公司,公司職員口裡喊著秦總,面上卻壓抑著煩躁的情緒。很明顯,他們根本不歡迎他的到來。
無論走到哪裡,秦子實都莫名其妙地被厭憎著。
“秦總,你面色很差啊。我聽你的助理說你最近精神有些失常。待會兒我送你去青山醫院看看吧。得了心病可得儘快治療啊。”公司副總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竟然想把秦子實送去精神病院與秦寶兒作伴。
原來神的厭憎是這樣的……
整個世界都會排斥秦子實,不問緣由,從心而起。他沒有患上癌症,可他變成了這個世界的癌細胞,與周圍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無法共處。
秦子實嚇得逃出了公司,搭乘計程車的時候卻被司機帶到非常偏遠的地方丟下。
路很偏,夜很長,秦子實伸手想搭順風車,過往的司機卻都踩下油門加快從他身邊駛過。他走得鞋底都磨破了,不得已之下只好撥打了110。警察沒把他送回家,反倒把他帶回警局,一遍又一遍地核實他的身份,似乎懷疑他是個通緝犯。
被關在審訊室裡審問了好幾個小時,精疲力竭的秦子實才終於回到了家。
他躺在浴缸裡不斷髮抖,臉上的意氣風發早已不在,變作了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絕望。
他又把自己關了起來,每天靠外賣過活。半月之後,他發現給自己送外賣的小哥竟然不再用厭憎的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