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嗎?”
衛東陽一邊撫摸秦青因為緊張不安而微微滾動的小巧喉結,一邊徐徐開口:“一個接收不到任何感情,自己也沒有絲毫人性的人,他冰冷的心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被一根細細的繩子拴住。
“還在襁褓中的時候,能讓他睜開眼睛的只有弟弟的哭聲。長大之後,唯一能讓他露出笑容的,也只有弟弟的笑容。弟弟就是這根繩子,把他拴在這個無趣的世界。
“他安靜地待在瘋人院,接受毫無用處的治療,從來沒想過逃脫,雖然他擁有輕易逃脫的能力。但是,當外界有人試圖剪斷弟弟這根繩索時,他失控了。他的瘋狂殺戮是因為愛,不是因為恨。找到這個核心,你才能演好這個角色。”
衛東陽雙手上移,捧住秦青的臉頰,低聲問道:“聽明白了嗎?”
秦青聽呆了。
劇本里沒有心理活動描寫,演員只能自己去揣測角色的內心世界。
單看劇情,哥哥殺了那麼多人,最後還想殺了弟弟,怎麼會是因為愛?
可是仔細想一想,衛東陽說得卻很有道理。
經過這場劫難,虐待弟弟多年,並侵佔了弟弟全部遺產的養父母一家全死光了。把弟弟當成狗的朋友死了。把弟弟撞成瞎子並潛伏在弟弟身邊的連環殺手也死了。
最後,哥哥被弟弟殺死,而弟弟是殘障人士,屬於正當防衛,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弟弟還得到了哥哥的眼角膜,重新恢復光明。
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原本懦弱的弟弟變得無比堅強,與暗戀多年的女孩在共患難中走到了一起。
弟弟獲得了愛情,獲得了重生,獲得了未來。
殺了那麼多人的哥哥輕易死在雙目失明的弟弟手裡,這是不符合邏輯的。
但經由衛東陽的解釋,一切都變得合理了。
秦青眨眨眼睛,恍然大悟:“我懂了!我要扮演的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變態,而是一個用殺戮來表達愛意的瘋子。他是亦正亦邪的。但他的正面情緒只對弟弟釋放,對別人,他是完全沒有憐憫之心的。這種極致的反差感我要演出來。”
“是這樣。”衛東陽略微勾唇,語氣溫柔。
“我知道怎麼演了。謝謝你衛東陽。”秦青露出開心的笑容,濡溼的眼眸裡閃爍著崇拜和感激的光芒。
“還有問題嗎?”衛東陽用指腹揉了揉小孩微微泛紅的嬌嫩臉蛋。
他高大的身影從背後籠罩下來,像一個囚籠,但秦青完全沒有發覺。
“有一場戲,哥哥把弟弟迷暈,關進地下室。哥哥裝成瞎了眼的弟弟,跟連環殺手周旋。每當連環殺手移開目光時,哥哥就會露出詭異的笑容。”
秦青扯扯衛東陽的衣袖,有些沮喪地說道:“這場戲我在家裡練了很久,總覺得不太對。你幫我看看到底哪裡有問題。”
“好。”衛東陽笑著低應。
秦青指著前面的鏡子說道:“你仔細看啊。”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原本嬉笑的表情立刻變成了脆弱與不安,雙眼放空,失去焦距,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下一秒,失焦的雙眼驟然凝實,放出微光,嘴角略微上揚,露出一抹詭笑。
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這麼富有層次的表情變化,秦青的演技又進步了。
白石和鄭橋松都說這樣演沒有錯,但秦青始終覺得有問題。
“你覺得怎麼樣?”他仰頭問道。
衛東陽垂眸看他,一邊思考一邊解答:“我想問題應該在這裡。從雙眼失去焦距到目光忽然凝實,這中間缺少一個銜接。坐在電影院裡的觀眾不是每一個人都具有細微的洞察力,能夠馬上發現你目光的轉變。在鏡頭前,你的表達方式要更具體,更外放。你可以試著轉動一下眼珠,慢慢把視線凝聚到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