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居所又在何處。”
趙望舒再懵懂無知也明白窺探帝蹤是死罪,駭然道,“孃親,您打聽這個做什麼?若是兒子不小心露了行跡,恐怕就回不來了!”話落眉頭緊鎖,總覺得極不得勁。
葉蓁見他似乎很不痛快,立即哄騙道,“你難道忘了你大姨母還在宮裡受罪嗎?我與她一母同胞,想見她一面難道也不行嗎?她現在是戴罪之身,不得自由,我又沒有品級,人微言輕,你繼母極不待見我,又哪裡肯管這事?還不得我自己想辦法?我現在除了你,又能依靠誰?你爹和你姐姐整日圍著你繼母打轉,你祖母素來厭憎我,怕是恨不得我死在外面!早知如此,我恢復記憶後便不該離開養母來京城尋你們,不但攪了你們安寧,也作賤了自己。”邊說邊捂臉痛哭,嗓音悲切。
趙陸離已給她安排了身世,如今外頭人都知道她掉入黃河後被一善心老婦所救,因那人家中兒女盡喪,老伴也早早離世,她便把撞破腦袋丟失記憶的葉蓁認作親女養在膝下。不知怎的,葉蓁竟又恢復了記憶,這才回到燕京尋親。
趙純熙對這套說辭嗤之以鼻,趙望舒卻信以為真,見母親傷心,自己也差點掉淚,連忙安慰道,“孃親快別哭了,是兒子狼心狗肺,竟把宮中的姨母給忘了。兒子這就去打聽訊息。但兒子以前行事荒唐,如今剛開始用功,沒甚大出息,怕是探聽不到宮中的情況。孃親您何不讓爹爹去打探呢?他現在雖然沒有爵位,卻救助了許多老弱殘兵與將士遺孤,在軍中頗有聲望,您若是與他說,事情沒有辦不成的。”
“我怎麼與他說?他與你祖母一樣,巴不得我永遠別回來呢!兒啊,孃親現在只有你了,你幫幫孃親吧。還有,千萬莫讓你爹爹知曉此事,他本就對葉家厭恨甚深,怕是會怪罪我作妖,說不定一個不高興就把我送回河道縣去了。”葉蓁死死拽住趙望舒衣角。
“孃親您放心,我絕不會讓爹爹把您送走。繼母雖好,但您畢竟是我生母,是誰也無法取代的。”趙望舒咬牙道,“您在這兒等著,我去找以前的玩伴打聽訊息。”話落匆匆忙忙出了廂房。
然而無需刻意打探,聖駕三日後就到了覺音寺,京中四品以上朝臣與命婦均身穿祭服齊聚大雄寶殿,準備為先太后誦經,又有太史令獻上一本奏摺,其中撰寫著諸位大臣共同為先太后擬定的諡號,本是“孝聖慈宣康惠誠徽仁穆敬聖憲太后”,聖元帝覺得不妥又添幾字,變為“孝聖慈宣康惠勇烈極誠徽仁穆敬聖天光貞和憲太后”,洋洋灑灑二十個字,堪稱史上最長諡號,將他對母親的追思與愛戴錶達得淋漓盡致。
朝臣自是不敢反對,飛快定下諡號,又有人進言:為何只追封太后,不追封皇后?太后只是皇帝生母,卻並不代表就是先皇正妻,在名分上還是差了一截。
母親死後,屍骨竟被父親丟入深山喂狼,以至於如今連遺體都找不到,只能立衣冠冢。倘若母親在天有靈,哪裡會想當父親的正妻,與他同葬一穴?能把自己肚腹剖開的女子,性格何其勇烈,自是半點不能屈就。在旁人看來是無上榮耀,在她們眼中或許一文不值。
基於這一點考慮,聖元帝拒絕了追封母親為皇后的提議,卻被朝臣誤解為尊重太后,不欲傷了她老人家顏面,越發贊他忠孝節義,面面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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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連老天爺也有感於先太后的勇烈之舉與聖元帝的至孝至誠,臨到開悼竟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此時晚秋將殘,初冬悄臨,雨絲雖然細微如霧,卻裹著一團寒氣,淋久了恐會傷身。
按理來說,命婦們當以品級排布先後,身份越尊貴便越靠內,可在殿中居一干燥之地跪拜誦經,又有火盆四處散放,增加溫度,一日下來並不會多麼難受。品級低者就倒黴了,越往外站便越冷,雖然火盆更多,卻沒有屋簷遮雨,怕是會被澆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