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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前面怎麼了?”她笑著招呼路邊一位婦人。
“聽說是哪位達官貴人家的幼子被拐了,昨日已稟報皇上,鎖了城門,不讓百姓出入。我原本以為今天能解禁,看這架勢,恐怕今天也入不了。”
“那孩子找到了嗎?”關素衣屏住呼吸詢問。
“找到了還能繼續鎖著?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竟鬧得全城戒嚴。”
旁邊有一名老漢壓低嗓音說道,“是帝師府的孩子,昨日中午不見的,找了一天一夜也沒找著。我兒子在城裡當衙役,訊息靈通得很,聽說昨天晚上全城不許熄燈,挨家挨戶在搜,皇上還下發了口諭,讓附近駐紮的軍隊沿途掃蕩過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帝師不就是帝王的老師嗎?地位夠尊貴的,難怪皇上那麼著急。菩薩保佑,但願那孩子早點找到,咱們也能快些入城。”婦人雙手合十,拜天拜地。
沒找到?關素衣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正想著要不要假意舉報柺子,讓侍衛帶自己入城,卻見前方擠擠攘攘,不停有人高喊,“退後退後,軍隊要出城了!小心別被馬蹄踩到,踩死了軍爺可不負責!”
“軍隊出來了,快快快,快躲到一邊兒去!許是發現了什麼線索,出去抓柺子了!”人潮慢慢退至兩旁,關素衣眼眸一亮,立即調轉馬頭向後退,退出去一里遠才穩穩停靠在路邊。
她得想個辦法打聽情況,看看是不是忽納爾找到了線索。外人只知帝師府幼子被拐,卻沒說嫡女也失蹤了,可見忽納爾有意隱瞞了訊息。關家乃書香門 重逢
先是木沐失蹤,後是夫人不見,聖元帝竟不知自己這一天一夜是怎樣過的。任何有可能發生的慘況,他都不願去想,只堅定地告訴自己,哪怕把魏國國土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兩人找回來。
姐弟倆前後腳被擄走,顯然是有預謀的。如果先抓夫人,他派去夫人身邊的死士定然會有所察覺,而若是把他們全部調走,帝師府又亂作一團,再向夫人下手則輕而易舉。背後黑手很清楚他與夫人的關係,但究竟是誰呢?
他不會懷疑自己的心腹,想來想去,腦海中不由浮現一個人影。但更多的念頭均被他壓了下去,他只想儘快找到夫人和木沐,晚一刻鐘,他們受到的傷害就增加一分,他沒有時間耽誤。
他穩穩當當騎在馬背上,看似十分鎮定,腦子卻一片空蕩,什麼都不敢去想,只是朝著既定的方向前進。這是他生活在獸群中時養成的習性,當肚子太餓或傷勢太重,為了活下去,便只能放空一切,把肢體交給求生的本能去支配。他沒有想過今日能否找到夫人,更沒想過找回的是活生生的人亦或一具冰冷的屍體。
無論怎樣,先找到了再說。
當軍隊快穿過人群,拐上官道時,他微微俯身,舉起馬鞭,準備全力加速。他直視道路盡頭,眸光銳利,瞳孔卻渙散著,彷彿身體與靈魂已分割成兩半,一半沉穩得可怕,一半慢慢臨近失控的邊緣。
忽然,他聽見路邊傳來一陣高昂的呼哨聲,哨音打了好幾個轉兒,直直拋上高空又落了下來,節奏非常獨特。一聲剛落又是一聲,聲聲堆疊上去,竟將樵夫們無聊時的排遣擺弄得花團錦簇,與失傳已久的“嘯音”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但周圍的百姓被哨聲吸引,就連軍容整肅的將士們也忍不住轉頭去看。
“大軍開拔,君命在負,你吵什麼吵?活膩了嗎?”一名騎兵抽出腰間佩刀呵斥。
聖元帝也跟著看過去,放空的雙目慢慢聚焦,然後迸濺出星光。吹口哨的是一名身材纖細的女子,正把含在嘴裡的指尖抽出來,直勾勾地盯視自己。她穿著一件很不合體的衣服,袖子長了一大截,衣襬也拖在車轅邊,臉上彷彿沾滿液體,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