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離,否則我現在已經收拾東西歸家了。你那一雙兒女似乎覺得葉家財大勢大,更為得臉,已不打算再來,今後你們父子三人便跟著葉姨娘一塊兒過吧。”
趙陸離本就插滿尖刀的心又被捅了個對穿,不免駭然起來。關素衣這是要與他決裂的意思,且關家似乎想對葉家使些手段。他這是弄巧成拙了,怎會?然而不等他深想,三個丫頭就帶著板磚圍上來,客客氣氣地恭送侯爺。
趙陸離不敢很鬧,怕惹得新夫人越發動怒,繼而禍害到葉蓁頭上,只能站在院門口賠罪,說得嗓子乾透才悻悻迴轉。
收到訊息的趙純熙自是又氣、又急、又怕,卻毫無辦法。葉家的處境比她想象中更糟糕,外祖父閉門思過,孃親病入膏肓,葉家名聲掃地,親朋好友避如蛇蠍,聖上那裡亦添了彌天罪狀,彷彿一夕之間從天堂跌落地獄,已至絕境。而她和爹爹先後與關氏撕破臉,把最後一點依仗也親手推開,將來可該怎麼辦?
荷香亦嚇得不輕,囁嚅道,“小姐,關氏的手段太利索了,她幾乎將正房人手清空,屋裡只留三個丫鬟伺候,一個明蘭忠心耿耿,一個銀子家人遠在遼東,是從邊關跟過來的,不好挾制;一個金子竟是孤兒,想立女戶自己單過,壓根沒有漏子可鑽!關氏似乎每每都能想到咱們前頭,咱們剛走一步,抬眼一望,她已經九十九步都走完了,真是追之莫及!”
“閉嘴!別掃自己威風漲他人氣勢。關氏是人不是神,總有算漏的時候。你再去打聽打聽,看看她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趙純熙色厲內荏地道。
“什麼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哦哦哦,奴婢這就去。”荷香踉蹌跑走,倉惶的背影像足了驚弓之鳥。
趙純熙望著她,慢慢把自己藏進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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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鑄法典乃關係國祚之大事,不可輕忽,故得集思廣益,群策群力。眾位大臣也是 正氣
三十二條罪狀數完,關老爺子聲如洪鐘地道,“葉全勇犯謀逆、結黨、徇私、舞弊、瀆職、貪墨、欺君、犯顏、大不敬、草菅人命等罪,微臣斯聞諸事,莫不痛心疾首,恨如頭醋,於是敬陳管見,恭請聖裁。”
聖元帝抬手抹掉額角的冷汗,正欲說話,下面卻站出來一位文臣,詰問道,“世人都知葉家與關家近來不合,帝師大人甫一上任就彈劾葉大人,是不是有公報私仇的嫌疑?”
關老爺子淡淡瞥他一眼,“倘若本官彈劾之事經由皇上查證有半字是假,你們再來狀告本官公報私仇不遲。屆時本官自當褪服免冠,乞骸回鄉。”話落舉起玉笏,繼續道,“微臣還有一人想要彈劾。”
聖元帝無奈擺手,“帝師請慢慢道來。”
文武百官均屏住呼吸,提心吊膽,只因之前關老爺子彈劾葉大人那事竟牽連到上百官員,若皇上一一查實,這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關老爺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但願自己往日裡沒有得罪他的地方。
唯關父最是鎮定,只握緊手中玉笏,為自家老爹捏了一把汗。
關老爺子清清嗓子,正色道,“微臣還欲彈劾皇上發縱指示、任人唯親、不修內闈,輕重失宜,以致邊關陣地失守,將士平添傷亡,朝堂秩序紊亂,外戚橫行霸道,諸般禍端皆為皇上有意放縱為害,懇請皇上自查自失,改過言行,重修內闈,還朝堂浩然清正之風。”
嘶,竟連皇上都敢彈劾,帝師不要命了!方才還斥責他公報私仇那人悄悄退了回去,臉頰臊得通紅。倘若真的為了私慾,帝師大可以整治了葉家,再好好捧捧皇上,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且這點火的柴薪還是皇上供的,自不會拿他怎樣。但他點了葉府再點皇上,措辭激烈,毫不諱言,真正將督察院之宗旨貫徹始終,將“捨生取義”四字揮灑淋漓,不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