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兒都照看不過來,更何談木沐。咱們一個管白天,一個管夜晚,慢慢他就適應了,等五六個月之後你身子沉重,我再徹底把他接過來,你也能安心待產。”
阮氏大喜過望,連連說好。能拜入關氏門下,當真是木沐天大的福氣,也只有大少爺那樣的紈絝才想盡辦法躲避。哎,有些人雖然命好,卻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
關素衣得了阮氏認同,亦不忘詢問木沐意見,“剛才的話小木木可曾聽見?日後你白天跟著義母讀書,晚上陪二嬸玩耍,好不好啊?”
木沐正兒八經考慮片刻,微微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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妯娌二人皆心滿意足,各自迴轉。關素衣走到正房門口就見一地落花中摻雜著許多瓜子殼兒,也不知是哪個偷懶耍滑的僕役隨手丟棄,又走兩步,院內竟一個人也沒有,只東窗頭站著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鬟,正踮著腳尖,拿抹布夠最頂上的窗欞。
“怎麼只有你一個?其餘人都去哪兒了?”明蘭從背後接過小丫鬟的抹布,幫她把窗欞擦乾淨。
小丫鬟嚇了一跳,戰戰兢兢行禮道,“奴婢見過夫人,奴婢是負責灑掃的,因手腳笨拙,臨到午時還未把活兒幹完,求夫人恕罪。其他人都去廚房領膳去了,馬上就回來。”
“你別替他們遮掩。我剛來就頒下規矩,院子裡時刻不能少人,便是領膳也得輪換著去,萬不可呼啦啦一下全走光,否則主子但有吩咐,豈不無人支應?我看你不是手腳笨拙,而是勤快過頭,把別人的活兒也攬到自己身上。”關素衣見小丫鬟眉眼擰成一團,似乎快哭了,不免好笑,“快把金豆子收一收,我並無懲治你的意思。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用人只一個原則,該你乾的你得幹好,不該你乾的亦不能插手。幹多了我不會贊你勤快,反倒記你一筆,只因你壞了我定下的規矩。這次便罷,沒有下回。明蘭,帶她去收拾收拾,日後提為二等丫鬟,在我屋裡當差,你得閒的時候好好教教她規矩。”
明蘭乖巧應諾,帶著千恩萬謝的小丫鬟去耳房梳洗不提。
關素衣行至書房,鋪開宣紙,將明蘭打聽到的葉府佈局圖畫下,用硃砂圈出珊瑚樹所放位置,四面描了小人充作家丁、賓客、東主,而後絞盡腦汁地琢磨開了。
搬出庫房時驗過一次,關箱上鎖時驗過一次,均無損毀。其間二十四個青壯年家丁一動不動地圍護監察,未曾離開片刻,再開箱時卻寶物盡碎,人群大譁,當真是見鬼了!
這事兒不能琢磨,越琢磨越奇怪。關素衣捶捶腦門,五臟六腑似貓抓一般難受。她這人有一個壞毛病,遇見疑難定要解開,否則便會成夜失眠,竭力鑽研。也因此,她學業無法專精,總是學著學著就鑽到偏門裡去,常叫關老爺子頭疼不已。
而今過了兩世,這老毛病不見好轉,反倒越演越烈,竟叫她與這樹珊瑚槓上了,恨不能領了捕快的差事,去葉府查探一番。然她只對作案手法感興趣,至於犯案之人,十之八九乃未央宮裡那位。
除了敲打外戚,安撫帝師,他還借這次由頭整肅了都城部尉、聯防撫司、左中右三軍禁衛,將前朝餘孽和二王舊部從京畿防務中清除乾淨,以保臥榻之側安穩,順便遏制了朝臣結黨營私之歪風,可謂一舉數得。偏在這重重威壓之下卻未曾驚動任何百姓,也未叫京城起亂子,足見他心性仁厚卻也狠辣。
出頭的椽子先爛,即便沒有葉家,不拘誰家先蹦躂起來,都是一樣的結果。
關素衣輕笑搖頭,對那既仁慈又狠辣的帝王同樣充滿好奇。但此人不是她能接觸到的,不過略一思量就丟開手,繼續琢磨案情。少頃,明蘭帶著小丫鬟過來,嬉笑道,“小姐您看,她洗漱乾淨了竟似個玉娃娃一般,可愛得緊。”
小丫鬟臉蛋兒微紅,行禮道,“奴婢銀子見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