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賤婢過門之日,怕是會被滿城勳貴臊死。哎喲,我這臉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了。”
為了應景兒,劉氏抬起左手擋臉,表情十分惱恨。
葉蓁沉吟片刻,冷笑起來,“本宮還當發生了什麼,原是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關氏過門沒多久,想必對趙陸離感情不深,這才捨得把自個兒的丫頭給他。女人多是以夫為天,日子長了難免深陷情網,卻是作繭自縛的時候到了。葉繁不是省油的燈,叫她好好拉攏那丫頭,二人合擊一個,又有熙兒在府中幫襯,早晚叫關氏自食其果。”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咱們葉府二房嫡女竟與一個賤婢同日過門,且還都是貴妾,這臉可丟大了。”劉氏咬牙切齒地道,“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把關氏弄進侯府,隨便找個浪蕩子將人擄走,毀了清白再送回去,叫她懸樑自縊才好。屆時關家也名聲掃地,看他們怎麼在燕京立足!”
葉蓁語帶譏諷,“你也就是嘴皮子利索,有本事便去做,看看能不能避開皇上的追查。”
劉氏沒本事,只能悻悻閉嘴。
葉蓁嘆道,“罷了,畢竟是葉家女兒,哪能讓外人欺到頭上。你且放心回去,明日本宮便派人去給葉繁做臉。本宮倒要看看,關氏手腕再硬,還能硬的過本宮不成?”
“她一個小小的侯夫人,焉能與娘娘相提並論?葉家的臉面也是娘娘的臉面,娘娘務必把臉做大些,好叫旁人知道葉家的榮寵富貴。”劉氏轉怒為喜,語帶諂媚。
葉蓁淡然應諾,話鋒陡然一轉,“最近太后清理宮闈,掃滅本宮許多眼線。你也知道,栽培一個得用的人不容易,其中花費甚巨,還需家裡多幫襯些。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葉家如今全靠本宮支應,本宮好了你們才能好,本宮若是倒臺,後果自不用說。”
“呸呸呸,娘娘別說這些喪氣話,有救命之恩在,倒誰也倒不了你。”說完這話,劉氏莫名有些心虛,忙把懷裡的銀票翻出來交給大宮女詠荷。
“日後有事,本宮自會遣人送信,你別總往宮裡鑽,免得陛下反感。”葉蓁慎重囑咐一句,末了命人送客。
與此同時,聖元帝正在未央宮中接見鎮西侯秦凌雲,二人也不說話,一個遞摺子,一個翻閱,行止間默契十足。
看完摺子,聖元帝冷笑道,“復辟大周,薛明瑞倒是膽大妄為。待魏國初興,朕早晚要奪回被他佔去的蜀州等地。”
秦凌雲並不開腔,把擴張軍隊、囤積糧草、打造武器、購置戰馬等摺子遞過去,裡面條條款款羅列整齊,可見已籌謀良久。
那薛明瑞原是前朝大將,戰敗後率領十幾萬兵馬遁入叢山峻嶺、道路險阻的蜀州,聯合當地匪寇成立了新軍,一再擴張後竟把周邊等地佔去,自立為王,欲與魏國二分天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聖元帝霸道慣了,早已有心反攻,卻因魏國初建,民心不穩,不得不暫時擱置。
二人料理完軍國大事,這才說起十日舌戰。聖元帝對誰輸誰贏絲毫不感興趣,張口就問,“鎮北侯夫人可去旁聽?”
“自從趙陸離納妾的訊息傳開,她便再沒去過。”秦凌雲取出一顆佛珠扔進茶杯。若不是對皇上的態度感興趣,他萬萬不會把話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納妾便納妾,她是朕親封的一品誥命,難道還怕地位不夠穩固?”聖元帝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又追加一句,“為趙陸離那樣的人勞心勞力,傷心傷情,著實不值。”
“既知道趙陸離是個什麼貨色,皇上當初為何要賜婚?這不是親手將她往火坑裡推嗎?”
聖元帝被鎮西侯問住了,好半天未曾開腔。他若是早知道真正的關素衣是那樣,又豈會,又豈會……掐滅埋藏在心底深處隱隱約約的念頭,他沉吟道,“是朕失察,害苦了她,看在帝師和太常的份上,朕自會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