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升米恩鬥米仇,我只救葉繁,他們非但不會感激,還會更加恨我,倘若跪在馬車前不讓我走,叫旁人看去,又得罵我狼心狗肺,薄情寡義,不如來個眼不見為淨。夫人說得對,我拉他們一把,他們卻狠狠踩我一下,恩怨已經兩清,且各自珍重吧。”
“好好好,我兒終於醒悟了,對待他家正該撕捋清楚,免得將來夾纏不休。”老夫人大感欣慰,拊掌朗笑。
關素衣直勾勾地看了趙陸離一會兒,這才輕描淡寫地道,“那便回吧,遠遠繞開,別讓葉家人看見。”她如今過得自由自在,無比舒坦,哪裡會把葉繁這攪家精帶回去添亂?不過試探趙陸離罷了。
車伕一面應諾一面調轉馬頭,沿著暗巷慢慢走遠。
趙陸離附在夫人耳邊低語,“方才我的表現,素衣可還滿意?今後沒有妾室,沒有“亡妻”,只有我和你生同裘死同穴,白首不相離。”
關素衣頭回聽見趙陸離用這種溫柔繾綣的嗓音說情話,心中非但沒有觸動,反倒覺得極其可怕,恨不得堵了他的嘴扔下馬車去。日後這廝要是纏上來,她可怎麼活啊?
聖元帝尾隨至半路忽然改了主意,轉去廷尉府,找到周天,勒令道,“你去把葉繁贖出來,敲鑼打鼓地送去趙家。另外你好生告誡她,勾搭趙陸離可以,斷不能害了夫人,若是夫人因她傷了半根頭髮,朕可以救她出泥潭,亦能推她入水火。”
沒有妾室?沒有亡妻?生同裘死同穴,白首不相離?也得看朕答不答應!欠了朕的,你們夫妻倆早晚得還回來!
賤妾
馬車駛入內巷,漸漸靠近府邸,趙陸離不過離家數十日,卻彷彿過了半輩子,不禁掀開車簾凝望,臉上帶著恍惚的表情。
察覺車伕欲在西門停靠,關素衣吩咐道,“東府的正主兒回來了,你將他帶去西府算怎麼回事兒?去東門。”
如今二府圍牆早已建好,因趙陸離被捋奪了爵位,東府很多越制的東西便不能用了,多餘的亭臺樓閣皆被封禁,又有些尊貴的器物束之高閣,門樑上懸掛的“鎮北侯府”的匾額已換成了普普通通的“趙府”二字。反倒是西府,依舊那般富麗堂皇,巍峨大氣,連“徵北將軍府”的牌匾亦不同凡響。
馬車在西門停了一會兒,又慢慢繞去東門,趙陸離盯著牌匾上那五個氣勢迫人的大字,問道,“這是哪位大家的手筆?竟有金鳴之聲,殺伐之氣。有了這塊招牌,西府的氣勢都漲了不少。”
“這是娘寫的。”趙望舒紅著臉瞟了繼母一眼,乖順道,“爹爹,我以後再也不淘氣了,我一定好好練字,好好讀書,把咱家的爵位掙回來。”
“好,望舒長大了。”趙陸離非常高興,忍不住握了握妻子蔥白的指尖,嘆道,“素衣,多虧有你咱們這個家才沒散。道歉的話,起誓的話,我都不說了,你只看我將來表現如何。”
關素衣面上淡笑,心中卻懷著極深的戒備,待馬車停穩,立刻從車廂裡跳出來,拍開趙陸離伸過來的手,改去抱木沐。趙陸離半點不惱,反而溫柔地笑了笑,走上前攙扶年邁的母親。他們夫妻二人存在許多誤會與隔閡,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開。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真心相待,只要夫人非鐵石心腸,早晚有一天會原諒。
思忖間,東門吱嘎一聲開啟,明蘭笑嘻嘻地迎出來,身後跟著一名小廝,手裡端著一個火盆。
“小姐回來啦?快跨火盆消消晦氣。”她只招呼自家主子,看也不看趙陸離一眼。
“老爺先跨吧。”關素衣側過身子,讓大夥兒挨個跨火盆,臨到最後才自己進去,又命僕役備水,摘柚子葉,不拘是誰,去沒去過天牢,只管泡一兩刻鐘,求個心安。
眾人無有不應,分別回房泡澡不提,少頃皆帶著水汽出來,前往正堂吃團圓飯,哪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