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於是族中但凡出現容貌美麗的女子,葉家家主便會花費大力氣栽培,以期像呂不韋那樣囤積居奇,待價而沽。
葉蓁憑藉美麗的容貌獲得家主青睞,從小就為嫁入高門做準備,論心機、手段、才華,自是樣樣不缺。但商賈之家眼界終究有限,只知傳授琴棋書畫與魅惑之術,竟不知真正的世家主母該學習的唯有掌管中饋一樣而已,餘者只是點綴,可有可無。
葉家的女兒可以為妾,可以為姬,甚至淪落風塵亦能過得如魚得水,倘若叫她佔據正妻之位,那便不夠看了。偏偏趙陸離就喜歡那樣的女子,且並未察覺任何不妥,於是把女兒也教導成了另一個葉蓁。
關素衣此時正單手支腮,笑意盈盈地盯著手足無措的趙純熙。她很想知道,這輩子沒有自己的引導與矯正,趙純熙能開拓出怎樣一條道路?是否還能獲封鄉君,食邑五千戶?是否還能嫁入宗室,風光無兩?
趙純熙從來沒碰過算盤這種玩意兒,完全不知道上面的珠子和下面的珠子都代表什麼,一時間冷汗直冒,又羞又惱。但她不肯認輸,也不願露怯,只得硬著頭皮撥弄,卻只撥到“加三”便再也無法繼續。
此時天下初定,人們歷經幾百年的戰火侵襲與顛沛流離,唯一的念想就是活命,哪裡會有心情去讀書識字,更別提研習算學。即便是那些常年在外行商的巨賈,算賬的本事也僅限於小額數目,再多一點,譬如點算軍中箭矢數量、馬匹、糧草等等,便需同時喊來幾十,甚至幾百個精通此道的賬房先生,日日夜夜不停稽核方能確定。
從一加到九十九,不但對趙純熙而言是個難以想象的數字,便是把葉家家主拉過來,恐怕一時半會兒也算不清。她反覆劃拉算珠,表情從故作從容漸漸變成了委屈痛苦,眼眶一紅,似乎就要掉淚。太難了,真的太難了,關素衣這是故意讓她出醜!
趙陸離心疼得無以復加,正欲開口求情,站在一旁的趙純熙的奶孃竇氏憤慨道,“夫人,奴婢是從葉家過來的,見識也不少,便是咱們葉家商鋪遍天下,來往銀錢甚巨,一日裡也不用點算如此龐大的數目,下面自然有賬房先生出力。咱們小姐日後嫁的是高門,底下有成群僕役伺候,外面更有得力的管事以供驅使,並無需沾染這些俗務。您不想把嫁妝歸還,直說便是,何必找由頭折辱她。”
趙純熙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用不敢置信又委屈至極的目光看向關素衣,似乎在無聲地控訴她是不是像奶孃說的那樣心懷叵測。
趙陸離聽說連岳丈都不用碰這該死的算盤,不禁對關素衣暗生惱怒。
關素衣瞥了竇氏一眼,不緊不慢地道,“葉家果然是商賈之家,眼界真是……”她頓了頓,嘆息道,“不說也罷。拿一介商賈之家與官宦之家相比,難怪鎮北侯府此前亂象頻生、八方風雨。都說上行下效,然你們侯府卻有趣的緊,竟下行上效,不學名士遺風,貴族品質,反倒俯身屈就那九流之末。我說熙兒和望舒怎麼年紀這麼大還諸事不懂,卻原來根由在這裡。”
趙純熙和竇氏最忌旁人拿葉家門 再會
趙純熙本是來要嫁妝的,卻沒料被繼母好一通貶損,心裡焉能痛快?她甚少在爹爹面前提及孃親,但因心中著實不忿,想了又想還是辯駁一句,“母親莫要看不起我外家,如今執掌六宮的婕妤娘娘正是姓葉,與我孃親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趙陸離以為女兒對妻子的身份一無所知,聽她用驕傲的語氣提起葉蓁,心裡不免劇痛。
關素衣拿起一個巴掌大的薄胎瓷碗,慢條斯理地舀王八湯,徐徐道,“你那姨母對皇上有救命之恩,這是她的造化,否則憑葉家的門第,是萬萬入不得宮闈的。這樣的好運少之又少,你只看看也就罷了,莫要當真,咱們堂堂正正說一門親事,堂堂正正嫁過去,別貪圖那些不該得的富貴。”話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