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還為擺脫關氏的“折磨”而暗喜不已。
小廝也是個沒見識的,遲疑道,“那咱們往後都不去正房了?都不用給夫人請安了?也不用去她那裡做功課?”
“去個屁,讓她自個兒玩去吧!”趙望舒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乾淨,穿戴整齊,嬉笑道,“去街上給夫子沽幾壇烈酒,告訴他我今日不去族學,讓他幫忙周全一二。沒有關氏整天管著、扣著,我總算是活過來了!走走走,咱們去西街看人鬥狗去!”
小廝雖有些忐忑,想想葉家最近幾日的榮寵又放下心來,自去集市沽酒不提。
蓬萊苑裡,趙純熙早已清醒,目下正坐在梳妝檯前打扮。不用去正房和正院請安,也不用跟在關氏左右學習俗務,她竟覺得迷茫不已,盯著銅鏡裡模糊的面容,慢慢有些痴了。
荷香與雪柳將珠釵、耳環、手鐲等物一一戴在她身上,不停誇讚,“小姐長得越來越美了,這樣的品貌才學,何愁將來婚嫁?只要侯爺透個口信兒出去,冰人怕是會把趙府的門檻踩塌。”
趙純熙扯了扯嘴角,吩咐道,“你倆指派幾個耳目靈便的雜役到街上去,看看今日有沒有關於葉家的風言風語傳開。我心臟噗通噗通狂跳,難受得緊,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雖貴為葉府嫡親外孫女,她昨日也沒能探聽到多少內情,只知紅珊瑚碎了,孃親去找皇上申訴卻不得其門而入,出宮時軍隊已盡數撤走,衙門裡的官差亦作鳥獸散,原本以為捅破天的災禍,入宮一趟竟變成了一地雞毛,且自個兒拿起笤帚清掃清掃也就作罷。
趙純熙越往深處想,越覺得諸人反應十分異常,尤其是皇上,竟半點兒關切、安撫之意也沒有,與傳言中獨寵孃親的那個他完全不符!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她靠倒在椅背上,把關素衣斷言葉家必遭打壓那些話翻來覆去咀嚼多遍,終覺如履薄冰、遍體生寒。
與此同時,關素衣正坐在窗邊,藉著晨光翻閱鎮西侯送來的幾本書冊,嘴角微彎,很是愜意。明蘭站在院外引頸眺望,見卯時過了,便憤然道,“仗著葉家得勢,那兩個果然都不來了!”
負責灑掃的粗使婆子聞聽這話暗暗翻了個白眼,腹誹道:人葉府才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婕妤娘娘的肚皮裡沒準兒已經懷上小太子了,誰稀得親近你關家?帝師、太常,這名頭的確好聽,也沒見皇上賞你一件國寶玩玩?燕京裡的人家,誰權勢滔天,誰徒有虛名,平日裡看不出來,臨到爭鋒相對便清楚分明瞭,你抬舉婢子壓人家嬌養的千金,人就直接降一尊神佛下來,一指頭就能碾死你!
其餘幾個丫鬟婆子也都擠眉弄眼,私下作怪,待明蘭回頭望過來便假裝忙碌,心裡卻比劃開了:葉家那般勢大,連國寶也能當成陪嫁,有婕妤娘娘和皇上撐腰的葉姨娘還不得上天?到底是皇親國戚,哪怕做妾也比正頭夫人有臉面,而正房既無寵又無勢,不是個久待的地兒,還是趕緊另謀出路吧!
卻不知這種種醜態與陰暗心思早被窗邊的關素衣看了去,只是懶怠搭理罷了。
“明蘭別看了,收拾收拾去正院給老夫人請安。”她把書放回書架,對著銅鏡扶了扶鬢邊的簪花,這才緩步走了出去。
上輩子她教導趙望舒時何曾動過戒尺,見他頑劣就將知識編成小故事,一面循循善誘一面耐心引導,勞逸結合,寓教於樂,終致他成材。而趙純熙那裡也未有片刻怠慢,俗務、人情、世故,乃至於政見,都一一為她分析透徹。她那華光縣主的爵位,她那權傾半朝的夫君,哪一個不是她苦心孤詣籌謀而來?臨到頭卻得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上輩子她能造就他們,這輩子自然也能置之不理,且看二人撲騰出多少水花。思忖間,正院已經到了,關素衣給老夫人行了禮,奉了茶,便坐在下首陪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