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趙陸離是真心懺悔,也是真心覺出關素衣的好來。平常的時候或許不顯,然而遇見這等危及全家的大難,她的沉穩、剛強、幹練,便展露無遺。有她在,家裡就有了定海神針,只覺無比妥帖,無比安心。
關素衣卻早已冷了心,垂下眼瞼道,“你拉拉雜雜一大堆,不過是為葉府求情罷了。你還是想收留他們,哪怕他們有可能禍害你的兒女?”
“夫人所說並非危言聳聽,我會好生告誡嶽,劉夫人,讓她多加管束家人。倘若母族罹難,我侯府不管,兩個孩子也不管,難道名聲就能好聽了?我相信望舒和熙兒定也不會見死不救,待諸人安頓妥當,我自然會想辦法掐滅種種隱患。抓緊時間修繕房屋是一則,分發銀兩遣返心存去意者是一則,剩下那些慢慢安排。我不是不願把他們安置在府外,然葉府一案剛爆發,事態猶待發展,對岳父心懷仇怨者若拿他們開刀,他們必死無疑。來日叫我如何有臉去九泉之下面見亡妻。待日後風波平息了,我自然會把他們移出去。”
而事實上,葉蓁根本沒死,他就更不能丟棄葉氏全族。
“你沒臉見她,倒是有臉見我。”關素衣冷笑。
“我也沒臉見夫人。”趙陸離苦澀難言,“我想盡忠,我想守節,我想全了孝道,但我已處於如此尷尬境地,卻是上不得,下不得,進不能,退不能,除了渾渾噩噩、糊里糊塗度日,已沒有旁的活路。其中曲折不堪外道,還請夫人最後原諒我這一次!夫人求您!”
話落拉著一雙兒女,哽咽出聲,“快給你們母親磕頭。往日是你們不孝,總忤逆夫人,日後誰再惹夫人生氣,我定然不饒。你們母親仁厚,不會放著你們外祖母不管。”
趙望舒最是聽父親的話,立即磕了三個響頭。趙純熙差點把牙根咬碎才沒讓自己怒吼出來。爹爹,您別隻想著葉家和孃親,也為我們考慮考慮啊!
關素衣見火候差不多了才徐徐開口,“好,你既然一意孤行,我就成全你。”
老夫人渾身一震,當即便要反對,卻被兒媳婦抬手打斷。她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熱茶,續道,“這張輿圖你仔細看看,正院、正房、二房,恰好在一條線上,而三個宅院的用度也與你們不同,如此,倒不如在中間砌一面牆,把侯府隔斷,你們父子三個與葉家人住東頭,我、老夫人、弟妹、木沐,住西頭,二弟已成家立業,早該開府,咱們就借他名頭一用,來一個分府不分家,東、西二府單過,互不相干。你覺得如何?”
東、西二府?這樣大的變動,這樣周全的規劃,這樣絕妙的主意,恐怕不是靈光一現的偶得吧?當葉府遭難,當自己接回眾人,她也許就在謀劃這件事,而自己在她刻意引導之下,竟一步步掉入陷阱,吃穿住行都已分割得一清二楚,便是想反對也無話可說了。
夫人好細膩的手段,好聰慧的頭腦,好果決的行事!若此次自己無法全身而退,趙家有她,竟似放了一百二十個心,全無後顧之憂。趙陸離一時皺眉,一時嘆息,最終深深一拜,無奈妥協,“便依夫人所言。”
老夫人略一思忖,也默許了此事,青白的臉色總算慢慢浮上紅暈。兒子能娶到素衣,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但願這回他是真的迷途知返,能與素衣好好過日子。這圍牆建了,總有一日可以拆掉,俗話說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只要這夫妻二人同心,還有大好的將來在後頭等著。
分府
分割東西二府只是關素衣與侯府撇清關係的 反目
父女倆說了好一會兒貼己話才分開,趙純熙滿懷心事往回走,忽見西頭那邊已來了許多匠人,正拿著軟尺等物在丈量寬窄,又用白石灰把需要拆掉的花壇、假山、園圃一一打上標記,似乎很快就要動工。幾個西頭的管事拿著夫人畫好的輿圖站在一旁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