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軍訓的時間是從兩點半開始,江然在床上翻身,身上的被子滑到了地上,他猛地驚醒,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努力地回想,今夕何夕!
江然顫顫巍巍地拿過手機一看:「三點半!」
他從床上飛跳起來去穿鞋,看到地毯人瞬間,他又意識到了最大的問題,他現在睡的是傅鄴的床,這裡是培訓中心,是他們學校的招待酒店。
他絕望地閉眼:完了!
江然畢竟沒有受虐症,他此時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在去操場的路上,都在想自己今天中午做的糊塗事,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的愚蠢!
一路上他隱隱約約聞到陣陣的藥香,好像是傅鄴身上的味道,但比那種藥香更濃鬱。
「不會吧!蓋蓋被子,身上就有他的味道了?」江然十分窘迫地摸著後頸,忽然間他盯著手腕處泛著光的油亮。
江然皺了皺眉,藥膏?
他湊近聞了聞,的確是藥膏,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愧疚,他自己口袋裡裝著的藥膏是過期的,都準備用在傅鄴身上了。
「他,真這麼好心?」
此刻所有人正在站軍姿,艷陽之下,只有江然穿行在方陣裡,每個學生投來的目光,就像要把他釘穿一般,江然都明白,特權主義就是這麼令人生厭,可惜他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是傅鄴的哪種懲罰。
宋晨磊遠遠地看到江然,又開始替好兄弟規劃「三週年」的事宜了。
江然沒了一開始的傲氣,他低著頭站到傅鄴面前,小聲說:「我遲到了,對不起,教官!」
傅鄴背著手,微微歪頭看這個人的眉眼:「睡醒了?」
江然點點頭,隨後又飛快地搖頭。可反應過來,搖頭也不對。他覺得自己一遇到這個人就跟失智一般。
「我錯了,您罰我吧!」江然直截了當地說,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倒不如來個痛快的。
傅鄴看了他好一會兒,江然低著頭,脖子都有些酸了,對方才說:「拿起手來,我看看。」
江然詫異地看著他,傅鄴還是一副冷容。
他微微抬起那隻受傷的手,的確消腫不少。
傅鄴:「那隻!」
江然覺得這人有病,自己受傷的明明是右手。他又抬起左手給傅鄴看。
等著他目光移開,江然立刻放下了手。他的這些動作在「站如松」的同學眼裡十分怪異。
傅鄴冷漠問:「我讓你放下了嗎?」
「靠!不會一直讓我舉著吧!」江然腹誹著,他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傅鄴。
對方走近他低聲說:「你是在這兒舉著這隻手,還是把你中午端給我的飯吃下去,二選一!」
江然很想扇自己兩巴掌,在一個警察面前,飯菜裡下藥,中午的自己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
傅鄴把他這隻手臂抬高:「手臂和側身保持四十五度角,別讓我看見你偷懶。」
不知情的人以為江然是在訓練齊步走的擺臂練習。
這個下午江然都已經超時睡了一個小時,卻還是那麼難熬。其餘人的軍姿已經站完,都開始休息喝水,只有江然一個人在草坪中央站著。
他的胳膊剛開始只是發酸,到最後已經麻得沒了知覺,現在他眼瞅著自己的左臂不受控制地下垂,手腕處抽筋。
疼,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疼,像被僵硬的鋼筋穿入手臂,他想放卻不敢動。
江然心底安慰自己,今天是自己有錯在先,所以願意接受這個懲罰,並不是害怕傅鄴。
傅鄴站在學生面前講解著明天的訓練內容,忽然學生裡有人開口:「教官,江然的胳膊放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江然那裡,只有傅鄴盯著這個告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