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來,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她都得喝;若是遇上她生病了,她得日日喝,直到她病好為止。
也不知藥裡究竟加了什麼東西,味道腥得很。
“陸哥哥,這藥我還要喝多久?”
陸滿庭手中動作微頓,側頭看向院外忙活的下人們。
下人們將整車的藥材分揀,裝進木箱裡,再抬入專門的藥房。
管家聲音洪亮,叮囑下人們仔細些、手腳輕些,若是弄壞了珍貴的藥材,他們可賠不起。
陸滿庭漸漸回眸:“不想喝了?”
蘇吟兒不說話,在他面前緩緩蹲下,乖順地將頭貼在他的膝蓋上,蹭了蹭。
陸滿庭勾起她一縷她背後的青絲,在指尖饒了三圈。
那柔順如絲綢的頭髮,髮梢泛著瑩潤亮澤的光。
“待你滿十七歲,便不喝了。”
距離蘇吟兒十七歲的生辰不過十幾日,也就意味著蘇吟兒沒多久就不用再遭罪了。她揚起芙蓉面,驚詫道,“真的?”
“嗯。”許是昨晚沒有睡好,陸滿庭的鼻音有些重,“吟兒生辰之日想要什麼禮物?”
蘇吟兒不答反問:“那陸哥哥呢?陸哥哥生辰之日想要什麼?”
陸哥哥比她大五歲。
在她有限的記憶裡,陸哥哥從不過生日,也從未說過他何時生日。
她曾旁敲側擊問過府上的人,卻沒一人曉得。
陸滿庭的眸底閃過駭人的腥風血雨,卻也只是一瞬,快到蘇吟兒來不及看清,便是他一派的雲淡風輕。
他下巴輕抬,指向院外臘梅花樹下、縮在牆角的一隻白色長耳兔。
“要麼?”
這隻長耳兔秀珍得緊,不及巴掌大,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匍在雪地裡東張西望著。
蘇吟兒歡喜地點頭。
陸哥哥特意岔開話題,大抵是不想提他生辰之事吧。
陸滿庭比了個手勢,從屋簷上跳下一個侍衛。侍衛身形晃動,晃眼間抓了軟糯呆萌的長耳兔,恭敬地獻給陸滿庭。
陸滿庭擰著長耳兔的後頸,長耳兔立即縮起四肢,一動不動。
在遞給蘇吟兒的時候,他不動聲色用袖口擋住蘇吟兒的視線,悄悄折斷了長耳兔的兩條後腿。
蘇吟兒欣喜地將長耳兔抱在懷裡。
她捏捏它的長耳朵,摸摸它被白雪打溼的毛髮,用鼻尖親了親它冰涼的額頭可那兩條後腿搖搖晃晃的,像是僅靠一層皮連著,無法活動。
“陸哥哥,它的腿是不是斷了?”
“是麼?我看看嗯,斷了。”
難怪它一直縮在雪地裡不肯動,原來是受傷了。小東西沒精打采的,一定疼壞了吧!
蘇吟兒:“我能給它包紮嗎?它好可憐”
陸滿庭笑得殘忍:“好。”
明日的廟會,他和蘇吟兒約好巳時出發。
在去廟會之前,他得入宮一趟。
他已經推了皇宮裡的老東西兩日了。那老東西性子急,怕是要發狂了。
蘇吟兒站在桌案旁,動作生疏地給長耳兔包紮,彎腰的時候,無意間露出柔軟可欺的後頸。
她的後頸雪白嬌嫩,誘i惑著他的神經,將他心中很多陰暗的想法,一一撩撥,潮水般肆溢。
訓她
蘇吟兒早早就起了。
寒冬臘月,天亮得晚,第一縷朝霞慵懶地灑在窗外白茫茫的屋頂上;
簷角上掛著的冰溝子被暖陽曬過,“滴答滴答”落下水滴。
皇城的東邊燃起了炮竹,煙花似錦,映出銅鏡裡一張美若芙蓉的臉。
蘇吟兒端坐在紅木梳妝檯前,柳葉眉、點絳唇,懷裡抱著一隻熟睡